云汐烟一手捏着被角,被子才刚刚掀起一半,便被她轻飘飘地松手,重新放下,整个人也自然而然地靠回到软枕上,云汐烟的脸上哪里还有刚刚半分的笑意,全是一派冷然。
七皇子的恩典?呵!她云汐烟不稀罕!她本就没有给他行礼的打算,既然他如今要表现出一副对她情深似海的样子,她又何必驳了人家的好意呢?这样的特权,不用白不用!
如画看着云汐烟脸上的笑,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冷,仿佛整个人一下子掉入了外面那片冰冷的湖水中,连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冷意。
云汐烟脸上的表情让她觉得恐惧,那是一种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的眼神,仿佛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她的面前都只是小丑演的杂技。这样的表情,她只在主子的脸上见到过。那是一种嘲讽,更是一种赤裸裸地蔑视。
似乎是感觉到了如画的目光,过了片刻,云汐烟才很体贴地收了脸上的表情,眸光平静,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让如画有一瞬间的晃神。如画毕竟是景王的人,她不要求如画对她忠心,但绝不能在她背后捅刀子,所以,偶尔吓一吓如画,她还是很乐意的。
刚刚还如同掌控一切的死神,只一瞬,便变成了一个温柔善良的大家闺秀,这云家大小姐,变脸还真是比翻书还快。
心中虽如此感慨,如画却不敢说出来,有些话,自己知道便好。收敛心神,就见云汐烟一仰头,将药碗中剩下的药一口气都喝光了,又端起一旁的白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她刚刚就疑惑,大小姐喝药什么时候这般慢条斯理了,原来,一切不过是幻象罢了,大小姐依旧如此豪爽。
这场春雨一直下到初四下午才停。如画将前来探病的人都挡在了前厅,说是云汐烟身子不舒服,王府的大夫特意嘱咐尽量不要见客,以免过了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