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外,几个小厮牵着几匹马站在那里,云汐烟一愣,这才想起,十二岁那年的春年初一,祁修文送了她一匹上好的枣红马,那马周身枣红色,唯有四蹄为白色,所以,她为它起名为“踏雪”。后来,在皇位的争夺战中,踏雪为了救她而死。
再见到踏雪,云汐烟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烟儿,要不要试试?这可是表哥特地给你留的。别看这马看上去温吞,性子却是烈得很呢!”见云汐烟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马看,祁修文邀功似的凑到云汐烟身边,得意地描述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前段时间,他的马场为了新年新进了一批上好的马种。当时,一见到这匹马,便觉得与小烟儿很配,他便让人留了下来,趁着今天来云府,便一并带了来,当做送给小烟儿的春年礼物。
云汐烟点了点头,面上依旧平静,却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早已经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涌不已。
“踏雪,踏雪”边呢喃着踏雪的名字,边走到它的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它的毛发,一如以往的触感。
踏雪仿佛感觉到云汐烟的亲昵,扭过头看向云汐烟,喷了个响鼻。
云汐烟心头一喜,在踏雪的毛发上随意拨弄了两下,温柔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踏雪的毛发,利落地一个翻身,便坐在了马背上,一拉缰绳,未用马鞭,踏雪却已经一个嘶鸣,仿佛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扬起前蹄,在祁修文和南宫逸风紧张的神情中,落下马蹄,便撒欢似的扬起四蹄,奔了出去。
祁修文和南宫逸风皆是一惊,连忙齐齐上马,打马追了上去。
云仙儿是典型的闺阁女子,虽出身武将世家,平日所习,却也不过琴棋书画,她又固执地认为骑射乃是男子做的事情,女子若是习之,便是不知羞耻,所以,看着几人扬鞭而去,心中虽着急,却仍旧是满眼不屑。
云汐烟那个贱人,果然是个狐媚子,不知羞耻,居然敢骑马,而且还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前,一点儿也没有身为女儿家该有的矜持!简直丢尽了他们将军府的颜面!凭什么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居然是嫡出?!而她虽优秀,却永远只能屈居在她之后?!
越想,心中越是不甘。云仙儿咬着唇,望着云汐烟离去的背影,眼底满是恨意。
南宫毅方虽是同祁修文他们一起骑马而来。可他本就出来的晚,这会儿见云仙儿一个人被落了下来,便也未曾骑马,反而陪着云仙儿站在大门口,等着家人准备好马车前来。
踏雪一路疾驰,虽是在热闹的青龙街上,却并未伤及一人,反而一路平稳而过,从帝景城东城门而出,踏过一片才刚能没马蹄的草地,便进入了翠屏山地界。
云汐烟只沉浸在与踏雪重逢的喜悦中,又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理清楚思绪,却是也并未辨别方位。直到踏雪停下来,祁修文和南宫逸风追了上来,她才意识到她现在身处何处。
翠屏山匪患猖獗。前世,她并未关心这些,只是听说有位奇人绝了匪寇,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后来,对于翠屏山的认知,便是来自那十八个人了。
现在的她,不过一缕游魂,基于仇恨而不死不灭,虽然已经确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其间的细节,每一步都必须进行周密的规划,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无周全把握,最后只怕还是得落得身死灯灭的下场。所以,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按兵不动,暗中积蓄自己的力量,徐徐图之。
“烟儿,你没事吧?”南宫逸风的整颗心从云汐烟被踏雪带着狂奔起来之后便一直悬在半空,此刻见到云汐烟完好无损,才放下了一半。
云汐烟粲然一笑:“无事。”
虽然之前在将军府的时候,云汐烟已经对他主动示好,但是此刻见到云汐烟对自己展开如此灿烂的笑容,却还是让南宫逸风有种说不出的怔愣。似是被那笑容迷了眼睛,又似被她对他态度的转变喜了心神。
祁修文看着南宫逸风的反应,但笑不语。她的小表妹似乎开窍了呢!
“小烟儿,我们”
“表哥,趁着今日阳光明媚,不如我们进山去转转?”那十八人是出自翠屏山,说不准跟翠屏山中的匪寇有什么关系,她要做的事情,需要人手和银钱,匪寇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打定了主意,云汐烟话刚说完,便率先打马向翠屏山腹地中走去。
祁修文本打算回去,毕竟这流寇猖獗的翠屏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群匪寇来将他们围住。他与南宫逸风还好,都是男子,又都有武艺傍身,虽无法将匪寇尽数剿去,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最主要小烟儿一介女流,虽身在将军府,习过一些武艺,却也不过是花拳绣腿,三脚猫的功夫,要对付匪寇只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却没想到,这小烟儿平日里在帝景城嚣张也就算了,今日竟还如此大胆要进入翠屏山,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其间的厉害关系啊?!
若是换做以往,他定然认为云汐烟在胡闹。可是经过今日,他却突然觉得云汐烟如此行为定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