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房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先要等路修好,再选址,最好是能做到利益最大化。整条路贯穿南北,从县里出了城就是前进村,再往北是大田地,再再往北才是一个中心镇,显然前进村占了一个最好的位置,能不能把生意留在前进村就看村里的本事了。
没有修路前,前进村要到城里去需要绕很远的路,从镇边上的路经过才行,现在有了路,直接缩短了前进村到镇上的距离。郑书记是期望看到路能快点通车,即是不建房子,能减少到县里的距离也是好的。村里粮食、蔬菜、果实、鱼虾都能快点运到县里,让村民赚点小钱。没有路的时候,村民运送货物很不方便,很多时候只能在家门口卖给收货的或者拉倒镇上去卖,农民辛辛苦苦种的东西很难卖出好价钱,中间的二手贩子盘剥一道,农民省不了几个钱。要是路能修好了,村里直接自己去县里卖,少了二手贩子,村民也能多赚点,反正村民缺的是钱,有的是力气。
原本郑书记是走把村民自己种地的产出拿出去卖的路子,村民自产自销,村里不干涉,总能让村民过的好一点。月章来了以后,打开了郑书记的想法,盖房子的事情比村民自产自销要划算很多,毕竟村民赚钱了,村委会一点都捞不到,要是能把房子盖起来,搞个农贸市场,村里也能拿实惠。
“月章,你说房子盖好了,能不能搞个农贸市场?”郑书记问月章。
“唉,书记,你这个建议好啊,搞农贸市场,弄大了还能弄个副产品批发中心,这才有盼头啊。”月章很意外郑书记能提出这样的建议。
“我本来想让村民把自家产的东西拿到县里卖,我们有了房,干脆自己干。”郑书记不知是解释给月章听,还是给自己打气。
“书记,这个想法好,到时候试一试,要是能有县里支持,咱弄个先进创业的牌子,那就了不起了。”
“我就说说,还是你们年轻人有精力干这些事情。”
“别啊,村里可靠着您拿主意呢,没您哪行啊。”
郑书记心里还是没底,没干过的事情把握不好,心里总会忐忑。
有钱有资源总是好干事,前进村等着路修好,准备实施村里的计划。路还没修好的时候,村里又来了一件事,村里的青年冬天闲着没事做,聚在一起赌博被抓了。本来村民聚在一起推牌九不是很大的事情,彼此之间只是一毛两毛的玩,派出所也懒得抓,就是抓回去赌资一共才几块钱,不够罚的。今年情况特殊,拆迁户手里有钱,有几个不知收敛,被村里的蛇头盯上,开了局骗拆迁户的钱。
组的局很简单,没啥高深的骗术,就是老鸟欺负菜鸟,蛇头让人把拆迁户家里的小子带过来,让小子看着别人赢钱眼红,小子自己下场小赢几场,接着有输有赢,最后陷入圈套,连连输钱,写下欠条。
小子赌钱、输钱,到家不敢说,直到要账的上门,家里人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家里的老婆子哭的呼天喊地呀,老头子在家拿刀撵人,追债的人放下狠话:三天见不到钱就叫小子好看。
三天,一般坏人总是喜欢警告三天干坏事,被威胁的人在三天里总能想到办法解决问题。这个事情也不例外,老头子连夜外出受到高人指点,第二天回来就大义灭亲,带着儿子去派出所自首,说自己被骗参与赌博活动,是个受害者,小子来自首了。
派出所的通知也是奇怪了,见过赌博被抓的,没见过赌博自首的。因为是初犯、被骗,还有自首情节,派出所罚了两百块了事,没有收容劳教。那个被举报的就惨了,上了传唤的名单。
事情到此就算结束,小子家出钱免灾,可问题是犯首没抓到,老头子不安心,生怕自己的儿子哪天出门被人给捅了。老头子又求到了书记这里,想让村里的人帮儿子挡灾。老头子算的可真够精明的。
郑书记不想管这样的腌臜事,老头在在村部又是跪又是求,郑书记不得不出面问了问。老头赖钱加报案,彻底惹恼了蛇头,道上没有这样的规矩,自己不仅没挣到钱,还被派出所挂上名单,蛇头恨的呀,真想找个机会攮了狗日的全家。
都说年轻人容易冲动,老头子激动起来也很矫情。老头家里的猎枪还没上交,给村支书磕头只换来几句,我看看,老头内心认为村里的而肯定和开赌局的是一伙,骗自己的钱,他们都想害自己。
老头子偏执起来,不像个人,若是去派出所报案是理智选择的话,自己报私仇完全是被冲昏了头脑了。
人说冤家路窄,到了蛇头和老人这里,路不仅窄,还他妈的短。两人在禾场的转角处相遇,转角遇到“真爱”,一个拿挂在身上的猎枪,一个拿防身的小匕首,两个人上演了短暂而惨烈的狗斗。等村里的人发现,两个人都快凉了。
从开局骗人,到狗斗私人,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两条人命没了。事情给前进村非常大的震撼,从大运动结束,几十年没见到这样惨烈的现场了。派出所破例派了两辆车来拉尸体,到现场差点没进去,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甚至附近的树上站着年轻的后生。
无聊的冬闲,除了造孩子没事做,能有这么个泼天新闻,自然全村人都要来围观。来的人带着各样的情绪,有害怕又忍不住不看的,有的带着一点点的兴奋好像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更多的是麻木不堪纯当消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