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无言以对。</p>
因为家入硝子说得没错, 哪怕他们这里有两个特级咒术师，一个天与暴君和一个诅咒之王，加起来能把世界毁灭, 但是没人有四魂之玉的力量, 就无法开启食骨之井。</p>
等待的时间显得十分漫长, 尤其是和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一起。</p>
伏黑甚尔垂着眼，望向不远处的两面宿傩。</p>
没想到大小姐居然真的给诅咒之王做了一副人偶，现在他连这个身份都不是唯一的了。</p>
所谓人偶见面, 分外眼红。</p>
两面宿傩居高临下地瞥了伏黑甚尔一眼，轻蔑道：“低级品。”</p>
为了容纳诅咒的灵魂，立花笋花了更多的灵力制造两面宿傩的人偶，其他人看不出，但是人偶之间能明显感觉到谁的属性更高。</p>
伏黑甚尔握紧手中的天逆鉾。</p>
五条悟见两个人偶居然还有歧视链，噗噗笑了两声：“我说，人偶就应该有人偶的样子，乖乖回家当个玩具好了，这么多人挤在这里, 其实笋根本不想看到你们吧。”</p>
“她也不想看到你。”</p>
“不可能，她说过最喜欢我！”</p>
另外三人面露不屑。</p>
这里还有谁没被她说过喜欢不成？</p>
伏黑甚尔：“别太得意了，小鬼, 我和她是合法夫妻关系。”</p>
括号, 曾经的。</p>
五条悟：“有证书吗？有婚礼吗？我可是见过她穿白无垢嫁给我的样子！”</p>
伏黑甚尔：“梦里见到的？”</p>
……还真是。</p>
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发浓重, 几乎一点即燃。</p>
井底忽然发出一道明亮的光芒。</p>
四人一顿，连忙奔向同一个地方——食骨之井。</p>
回来的不是立花笋，而是神社内的巫女小姐。</p>
夏油杰跳下井中，将人从井底抱了起来。</p>
巫女缓缓醒来，惊讶地睁大眼睛：“我怎么会……”</p>
夏油杰问：“巫女小姐,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p>
巫女按了按太阳穴，回忆道：“那天我正在院子里洒扫里，突然出现一团黑雾钻进我的身体，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p>
伏黑甚尔闻言，若有所思。</p>
其他人也陷入沉默。</p>
只有立花笋可以开启食骨之井，既然她把巫女送回了现代，说明她正处在妖化状态下，但为什么她自己没有回来？</p>
五条悟看着食骨之井的裂痕，问：“这口井曾经被破坏过吗？”</p>
巫女点头：“我还很小的时候，食骨之井曾经被破坏过，后来爷爷拿了御神木来修补。”</p>
五条悟忽然意识到什么。</p>
他转向两面宿傩，“宿傩，你能感知到她的灵魂吧？”</p>
五条悟猜到立花笋为了让两面宿傩愿意放弃虎杖悠仁改用人偶当作容器，多半吃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p>
两面宿傩也不隐瞒，直接承认：“可以。”</p>
但只是感知，相当于一条河流的两端，可以看到河对岸的人，但是没有过河的桥梁，还是不能把她带回来。</p>
五条悟挑了挑唇角：“桥梁的话，我有。”</p>
天空下了大雪。</p>
2001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p>
立花笋的手被冻得通红，她无助地拼凑着那些碎裂的木块，可怎么都无法把它们变回原来的样子。</p>
眼看妖化的时间即将过去，立花笋急得满头大汗。</p>
无论她把多少妖化的力量灌注进井中，食骨之井都没有反应。</p>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拿着扫帚走到她身后，叹了口气，道：“通道已经被破坏了，妖怪小姐。”</p>
立花笋连忙问：“请问有修复的方法吗？”</p>
老人说：“食骨之井的原木是由御神木做的，只要用御神木修补，通道就能重建通道。”</p>
“御神木在哪里可以找到？”</p>
“神社里就有一棵，但还是一颗种子。”</p>
立花笋紧张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她攥紧衣角，颤抖着问：“种子要多久才能长出来？”</p>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运气好的话，或许明天种子就会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运气不好，或许十年，二十年，一百年……都是有可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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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笋跌坐在地上，一股深深的绝望与恐惧将她淹没。</p>
与此同时，她身上妖化的力量逐渐消散，变回了黑发黑眸的样子。</p>
把命运交托给运气，这对于立花笋无疑是最残忍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多久。</p>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p>
她随时都有可能被抹消。</p>
立花笋缩在角落，把头埋进臂弯里，身体微微颤抖。</p>
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空，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求助的人。</p>
她想回家。</p>
呜呜，富冈老师。</p>
忍姐姐。</p>
……</p>
悟。</p>
曾有人说，世界是一个回音谷，当你呼唤一个人的名字，哪怕是在心中默念，他也可以听到，并回应你。</p>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p>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她灵魂深处响起。</p>
“契阔。”</p>
……</p>
温暖的白光将她包围。</p>
咒力流淌着熟悉的气息。</p>
立花笋怔愣片刻，方才想起来，这是她与五条悟曾经定下的契阔。</p>
涉谷战后她昏倒，醒来大家担心她的身体，每个人都在她床边陪了她五分钟，轮到五条悟的时候她正好收到猗窝座失踪的消息，急着回鬼杀队，所以欠了五条悟五分钟。</p>
他们定下契阔，她向他许下承诺——</p>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要来到他身边，陪他五分钟。</p>
以灵魂的连接定位，契阔的咒力作为通道。</p>
时空转换。</p>
光芒消散，立花笋睁开眼。</p>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揉了揉眼睛，温软的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夏末的余温，并不寒冷。</p>
夜空是夏日祭的烟花。</p>
不是冬天的飞雪。</p>
……</p>
回来了。</p>
她终于回来了！</p>
……</p>
立花笋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p>
她面前站着四个男人。</p>
五条悟没有戴眼罩，湛蓝的瞳孔盛满了笑意，向她伸出一只手。</p>
“欢迎回家，我的小神明。”</p>
这个称呼让立花笋有些诧异。</p>
她不是用了催眠术让五条悟忘记了那段记忆吗？</p>
难道五条悟想起来了？</p>
夏油杰担心道：“笋，你没事吧？”</p>
立花笋道：“我没事。”</p>
她想到什么：“对了，那位巫女小姐呢？她回来了吗？”</p>
夏油杰无奈地笑笑，才刚刚脱险，第一件事想的却是关心别人。</p>
不过，这才是笋。</p>
夏油杰道：“放心，她回来了，很安全。”</p>
立花笋这才松了口气。</p>
她简单讲述了一下有人要回到2001年杀她，她虽然阻止了对方，但食骨之井却被破坏，差点就回不来了。</p>
幸好有五条悟的契阔。</p>
立花笋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五分钟的契阔居然起到了这样的作用。</p>
把她从2001年带回了自己的时空，救了她一命。</p>
立花笋抬眸，看着五条悟，认真道：</p>
“悟，谢谢你。”</p>
五条悟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微微弯起，正要说什么。</p>
“巫女，是我找到的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