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微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弹得怎么样，听她这么说，才稍微有点安心。</p>
其实《逐光》这首琴曲，秦抑在创作时是很有帮他取巧的，在压抑到极致时突然加入高音，非常容易抓住听众的耳朵，他这个高音的演奏者，也就更容易在“秦抑的气场”中脱颖而出，被人们所记住。</p>
可以说，这是秦抑在为他铺路。</p>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冲女生笑了笑：“谢谢。”</p>
两人说话间，沈辞余光扫到有人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而来，扭头一看，果然是秦抑。</p>
秦抑刚走到他们面前，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音乐学院的学生们纷纷拿出纸笔，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给签个名吧！”</p>
秦抑停下正在揉胳膊的动作，诧异地看他们一眼，好像不太明白自己的签名有什么收藏价值，又不好直接拒绝让他们扫兴，想了想问：“你们是燕音大的学生？”</p>
几人连连点头。</p>
秦抑这才接过其中一个学生递来的签名笔，又接过她递来的明信片，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p>
这还是沈辞第一次看到他签名，要比他之前见到过的秦抑的字更狂乱一些，带着逼人的力度，仿佛力透纸背。</p>
仅仅是签名，都带有难以忽略的“秦抑的气场”。</p>
随后，沈辞的视线又往他手臂上滑去，刚刚他好像看到秦抑在揉胳膊，可能是又感到酸了。</p>
那场车祸果然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创伤，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就算能够复出，恐怕身体也承受不住高频率的演出了，以后他举办音乐会的频率可能会大大降低，只能重“质”而难以重“量”。</p>
他之前偷偷问过陆衡，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秦抑的胳膊还是会感到酸，陆衡说可能也跟他复健时过分使用上肢有关，本来就骨折过的胳膊被迫承受全身的重量，怎么想都是对愈合不利的。</p>
但这是没法避免的事。</p>
甚至秦抑都没跟他提还有这方面的因素，想必是不想让他担心。</p>
沈辞收回视线，并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只站在一边，默默等待他签名。</p>
秦抑没留意到他的注视，签完最后一张，发现这居然是自己以前出的专辑。</p>
他有些意外，看了看面前的人：“你还在上大学吧？”</p>
“对呀，我高中就开始关注你啦，”女生接过带着秦抑签名的专辑，非常激动地捧在手里，“太好了，这次终于有签名专辑了——啊对了，我能不能打听一下，下一次什么时候再出专辑啊？”</p>
“下一次……”秦抑稍作犹豫，“最早年底，最晚明年。”</p>
“真的吗！那……下次可以出签名版吗？”</p>
秦抑好像还是很不理解这种什么东西都一定要“签名版”的心理，却也没有回绝，而道：“我会考虑的。”</p>
满足了几个粉丝，会场剩下的人终于渐渐散去，秦抑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已经空出来的座位上，喝了两口水，休息了一会儿。</p>
沈辞坐在他旁边，有点担忧地问：“很累吗？”</p>
“还好，”秦抑抬起头来，“只是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像梦一样，怕一离开这里，梦就会醒了。”</p>
“我才像做梦一样好吧，”沈辞很不满地撇撇嘴，“你可没提前告诉我你要在音乐会上直接介绍我，还告诉所有人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哥哥你也太过分了。”</p>
“因为我觉得，这是和复出一样重要的事情，就应该在这样的场合宣布，”秦抑说着凑近了他，“你老实说，发自内心的，你不开心吗？”</p>
“开心……当然还是有那么一点，”沈辞心虚地挠了挠脸，“但是，你下次能不能给我一点提示，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p>
“我没有给你提示吗？”秦抑很无辜的样子，“之前明明有说漏嘴，说我要宣布结婚的事的。”</p>
沈辞：“……”</p>
那也算？</p>
他正在震惊，忽然感觉对方越凑越近，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等等，不要在这种地方……”</p>
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秦抑堵住了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