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蓬乱不堪,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靠在我身边的空位打着盹。
我傻傻的看着他,不过才一夜不见他怎么这么憔悴疲累?瞧着他睡得不是很踏实,像是做恶梦了一般,脸上有痛苦的表情在转换。
凉风夹杂着雨雾从窗缝里飘进来,我轻轻将被子往庄以诚身上扯了些,他动了动幸好没有醒。也不知道他是多久没有睡过觉了,累成这样?
我拿起床边的手机,看见上面的时间显示的是凌晨的四点多,而日期却是已经过去了三天。我整个人一惊,难道我已经昏迷了三天吗?这三天庄以诚一直陪着我,所以他才会变成我看见的这个样子?
窗外还噼里啪啦的下着雨,我怅然的叹息了一声,心中一紧,阿七他怎么样了?我才受了一鞭就昏迷了三天,那他遍(www.biquwu.cn)体鳞伤的他还好吗?
我紧张的掀起被子,起身往他房间里去,刚到走廊上,就听见楼梯口有人讲话的声音,似乎是清芷和老罗,清芷低声的问老罗:“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那老太太是这样要求的,怕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老罗叹息。
我听不大明白,也不想多听,谁知道走路的时候腿晃了晃不小心的打翻了一边的花瓶,闷闷的声音立马引起了老罗和清芷的注意,就连在房间里睡觉的庄以诚也冲了出来。
“你听见了?”清芷探寻的问。
老罗淡淡的望着我,什么也没说。
庄以诚扶着我问:“怎么了?”
我只是疲累的摇了摇头:“我想去看看阿七,他怎么样了?”
面对我的问题老罗和清芷都是默(www.19mh.com)默(www.19mh.com),我心抽的一痛,阿七被杨婶那么打了一通不死也废了吧?
“并不乐观。”清芷说着进了阿七睡的房间。
我想跟着进去,却听老罗淡淡的说:“你也伤的不轻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他也进去阿七房间了,不知道蜡烛去哪里了,一直没看见她。
以前有事没事她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阿七,叽叽喳喳的总让人无法忽视,可是现在怎么不见她了呢?
我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抓着步子进退不是,庄以诚扶着我进了房,关切的询问:“背上的伤还痛吗?”
我麻木的坐回到床上,只想长睡不醒。
如果不是我招惹了沈黎,初雪她应该不会死的吧?我总觉得沈黎那天来的时候在我的身上动了手脚,不然我当时不会那样的,孩子不会喊痛,初雪也不会出事……我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平安,现在真想听他喊声妈妈,哪怕就一声让我知道他很好也好。
“肚子不舒服吗?”庄以诚关心的语气里透着隐隐的伤感。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甚至都没能来得及告诉他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现在事情成了这样,我一句话也懒得说。
我认真的想过,沈黎说我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我想不出这个人是谁,但是我想起了那个跟她一起走上车的女人是谁。如果我记得不错,那个女人应该是我离开轮回巷之后,抓我回庄宅的那个李嫂。
她为什么会跟沈黎搅合到了一起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是傻子,我受的罪跟庄家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个在电话里让我难受的老太太。
犹记得冥婚的时候,那个老爷爷将我从棺材里救出来之后,说过那家的老太太如果知道我没死,也一定会将错就错的将我下葬,一个有如此行径的老人家,如果说她和蔼善良,我真的不敢苟同。
可是我没有证据,她又是庄以诚的奶奶,虽然庄以诚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无法对他说什么。
“小颜,不要这样子好吗?”庄以诚柔声的坐到我身边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攒着拳头捂着自己的心口:这里好痛,好痛,是他分担不了的痛。
他双目吃痛的望住我:“为什么从不肯告诉我我已经身为人父,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承担那一切,小颜……”
我猛地一个激灵,心里更是咯噔的跳了那么几下,我傻傻的望着他,他都知道了吗?我们孩子的事他都知道了?
“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男孩女孩只要你喜欢我们一定都会有……”
“不要再说了!”我不明白庄以诚为何要跟我说这些,可是我真的不想听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怎么了?”
“如果这个孩子只能给你带去灾难,我宁愿他从来没有存在过……我要你活着,而不是要你为了我们的孩子去死,你知道吗?”
庄以诚将我紧紧抱住,他这么坚毅冷酷的一个男人,我见过他暴跳如雷的发火,见过他脉脉深情的告白,见过他翻脸不认人的决绝,见过他红眼……但是我从未见他哭过。
他灼热的泪水滴在我的手背上,就像是硫酸一样,灼的我的皮肤好痛。我欲哭无泪的收回自己的手,真的是欲哭无泪啊,我们的孩子,他才刚刚多大,可是我却保护不了他。
想着他最后在我耳边说的:“妈妈好痛,妈妈好痛……”
我揪着自己的肚子,只感觉天崩地陷,洪荒泛滥,所有的痛就像是奔流入海的川流冲的我七晕八素,无力支撑。
“我以为你会为我们的孩子感到开心的……我以为你会是一个好父亲!”原来是我错了,他或许并不喜欢孩子。
“小颜……”
我无情的打了他一巴掌,他没有躲,可是即便是这样我的心还是痛,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痛。
如果不是他的家人,我的孩子不会出事,初雪不会出事,阿七他也不会出事……一切因果都因为我们两个人而起,而他却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告诉我,他只是想要我活着。
所有人都死了,我活着做什么,活着让命运将我再次撕碎,再次拼凑,然后撕碎吗?木介池扛。
我推开庄以诚,搓了一把我干疼的面庞,将庄以诚留给我的电话塞到他手里,一言未发的蜷缩的躺到了被窝里——明明已经是春天,可是为什么这么冷呢?
这个世界太冷了,容不下爱,容不下我的孩子。
庄以诚失落的侧脸让我眼睛疼,我扯着被子将自己连头捂住,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看,最好让我长睡不起该多好啊。
这一刻我特别的庆幸阴媒婆婆在我的身体里种下了胭脂咒,那么我死去之后我的痛苦是不用再延续,我残破不堪的身体也是不需要再入轮回的……
想到这些我真高兴,没有来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