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生刚刚是在提点他,告诉他宝贵的人生道理。
李显在原地呆怔许久,突然浑身一激灵,拔腿追上李钦载的轮椅,身子拦在轮椅前,李显整理衣冠,毕恭毕敬朝李钦载长揖行礼。
“多谢先生提点,弟子懂了。”
李钦载斜眼瞥着他:“莫名其妙,我提点啥了?”
“先生提点弟子,凡事顺其自然,不该弟子掺和的事,不要强行去做,否则必有祸端。”
李钦载避过这个话题,指着路边一个卖麦糖的摊贩,喜道:“这玩意儿好久没吃了……”
从李显贡献的钱袋里掏出两文钱给他,李钦载道:“去买点来,我尝尝。”
李显接过钱,乐滋滋地去了。
片刻后,捧着一把麦糖回来递给李钦载。大唐如今的物价……很感人。
李钦载拈起一块麦糖塞进嘴里,啧啧有声:“不错不错,很甜,比初恋还甜。你也尝尝。”
李显也塞了一块糖,学着李钦载一样啧啧赞叹。
师生二人一路走一路吃,很快来到长安西市。
长安的东西两市是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东西两市有差别,普通百姓的小买卖通常都去西市,东市则是权贵官员和有钱的商贾们去的地方,那里卖的都是一些百姓买不起的奢侈品。
师生走进西市,李钦载见到路边的摊贩都想买点儿,从吃的到用的,贵的便宜的,只要合心意就买买买。
也不知为何今日的购物欲如此浓厚,可能是因为身边有冤大头出钱吧。
逛了半天,李钦载终于有点累了。
没错,坐在轮椅上也会累的,五少郎就是这么矫情。
随眼一瞥,发现路边有一家不错的酒楼,李钦载于是决定上酒楼暂时休憩一会儿,然后继续再逛,直到把李显钱袋里的钱花光为止。
部曲们抬着李钦载上了酒楼,酒楼伙计很识相地找了个风景俱佳的靠窗位置坐下。
李显前后忙活,给李钦载斟水递巾,李钦载则安然享受弟子的服侍。
养伤期间严禁饮酒,但李钦载还是给李显叫了一小坛米酒和几道小菜。
李钦载看着窗外楼下的人潮穿梭,浅浅地啜了一口清水,这才慢悠悠地道:“说吧,是谁撺掇你掺和夺储之争的?”
李显一惊,然后老老实实地道:“是弟子府里的谋臣张舜金,以及一些王府幕僚。”
李钦载笑道:“所以,你就有了争储的心思,觉得自己有胜算?”
李显垂头道:“是的,谋臣们说,弟子的胜算很大,不如一争。”
“你的谋臣有没有跟你分析过,你争储的优势究竟在哪里?”
李显老实地道:“优势仅有一个,那就是先生您。”
李钦载气笑了:“你这句混账话是认真的吗?一不说品行,二不说资历,三不说学识,四不说朝臣评价,就因为我是你的老师,所以你觉得有胜算?”
李显也觉得确实有些混账了,弱弱地道:“……不是弟子的意思,是那些谋臣的意思,他们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