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还是喜欢当初那个滕王。</p>
那个稀里湖涂被自己敲诈得破产的滕王，那个带着自己玩斗鸡浑然忘我的滕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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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滕王突然多了一些高尚伟岸的气质，李钦载反倒有些不习惯了。</p>
大约李钦载天生对高尚伟岸比较过敏吧，他总觉得人性中那些真正高尚伟大的东西，是默然无声，绝不会让外人发现的，一旦被人看到，难免有些矫情的成分。</p>
与滕王的关系变成翁婿后，李钦载与他的相处就不大愉快了，尤其是，敲诈与被敲诈的关系颠倒过来，李钦载成了被敲诈的对象，实在有些气难平。</p>
金乡嫁给李钦载做妾这件事，更是让李钦载和滕王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两人开始互相看不顺眼，这种关系在未来很长的时间内仍然不会改变。</p>
翁婿对饮，气氛说不上融洽。</p>
男人饮酒的状态很怪，一旦与自己对饮的人不对路数，酒量就会差了很多，几乎连平常酒量的一半都不到。</p>
话不投机半句多，酒不投机半杯倒。</p>
滕王醉得很快，几盏酒下肚就有点飘了，又喝了几盏，滕王索性原地醉倒，鼾声如雷。</p>
李钦载没怎么饮酒，此刻倒是清醒得很，见滕王醉态可掬的样子，李钦载嫌弃地撇了撇嘴。</p>
“小趴菜，下次喝酒去小孩那一桌。”李钦载不屑地道。</p>
金乡瞪了他一眼，道：“你好意思说，还不快让下人将父王扶回房歇息。”</p>
李钦载叹了口气道：“你爹究竟啥脾气，没人敬他酒，自己把自己灌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我家蹭酒喝呢。”</p>
金乡幽幽地道：“妾身也是第一次见父王醉得如此快，以往跟那些名士雅客们饮酒，都是通宵达旦而不醉，兴致高昂之时击缶而歌，常以‘建安遗老’而自居，自谓世间仅余之雅骨……”</p>
“今日父王与夫君饮酒，三两盏便大醉，想必是真的与夫君话不投机吧。”</p>
李钦载讪讪一笑：“我若有个女儿被某个小痞子拐跑了，我也醉得特别快，不过我若醉了一定不会像你爹这么老实，说不定借着酒劲索性让女儿当寡妇了。”</p>
金乡白了他一眼：“那你要多谢我父王的不杀之恩。”</p>
第二天一早，李钦载难得起了个早，滕王要启程了，李钦载与金乡不得不将他送到村口。</p>
滕王临走前站在村口打量着甘井庄的风景，见三面环山，庄子处在群山中间的洼地里，村外还有一条渭河流经。</p>
怎么说呢，算不上穷乡僻壤，但也绝对说不上肥沃富饶，站在滕王这个局外人的角度看，甘井庄只能算是中庸之姿。</p>
如果一定要把它拟人化的话，庄子就像一个大街上随便能遇到的卖葱大婶，壮实耐劳，孔武有力，干活是一把好手，但关了灯脱了衣裳，绝对勾不起男人的欲望。</p>
当然，这样的比喻不一定贴切，但很符合滕王的性格，只有他这种流连花丛的老渣男才能情不自禁做出这样的比喻。</p>
李钦载和金乡夫妻俩并肩站在村口，金乡满脸不舍地看着滕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