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鬼魅一般在幽暗的房间里响起,凌天行准备站起来,这时候才意识到,刚才四肢没有感觉,原来,是因为已经冻僵了。
她一下子想到给易承书和方韵浓守夜时的情景,也是因为腿麻跌了个踉跄,然后……
她咬着牙撑着地艰难地站起身来,身子轻飘飘地,仿佛风一吹吹就倒了。
“走。”
易承书看了她一眼,只轻轻吐出一个字,就转身走了出去,灯笼一晃,模糊的光线在周遭照了照,让她看清了这里的布局。
另一边的墙角,是一张床,铺了一层褥子,摆着一床叠的整齐的被子,看起来很温暖,靠墙安置的,是一套桌椅,一叠书。
很快,那盏灯笼就出了房门,房间又陷进了黑暗,但她因为步行不便,烛光消失的时候,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心里正害怕时,那烛光忽然贴心地退了回来,她赶紧强忍着出去,跟上易承书。
绕了几个弯,只觉得自己忽然的双足直往下沉。
地势越来越低了,还有一股阴潮的气息扑鼻而来,越来越浓。
凌天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宇灵宫里居然有地牢!
不似寻常的牢房,也许因为空间和问题,这里一面是墙,一面是无数牢笼,笔直的栏杆遮蔽了里面的自由。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易承书的后背,那健硕的躯体仿佛一座稳固的大山屹立在她的面前,可是却像一个谜一样,她看不懂。
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嚇了一声,他是三皇子,有可能是将来的储君,哪一位帝王能轻易让人看透自己?
凌天行啊凌天行,别太自以为是了。
你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记着自己的身份。
穿过狭长的甬道,易承书最终停在了一处牢笼前,她也停了下来。
就着烛光,凌天行看到了那个牢笼里一个邋遢的身影,在那个角落里蜷缩着抱成一团,她垂首埋在双膝间,凌天行看不清她的脸,但是那身粉红宫女装却格外眼熟——
“水玉?!”
她身上穿的,还是上次在御花园时穿的那一身宫女!
与凌天行分开之后就被抓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至少不该再在皇宫里出现了才对,怎么会——怎么会?!
凌天行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时,有道光在心里闪过,她猛然抬起头来,望向身前的易承书。
原来,什么惩罚,只是个幌子,即使她没有躲进他的衣衫之下取暖,他也会找别的借口将她带至这里来。
尽管听到她的惊呼,他仍旧淡漠如初,冷冷地立着,俨然一尊固定的雕塑屹立在不甚光亮的牢笼前,但在这阴森的氛围下,易承书透出了更深重的噬血气息,似乎一个不留神,她就会被无情地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