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成看着手下参谋们脸上的疑惑之色,冷冷一笑道:“也有一种可能,女真鞑子在引诱我们深入其重地,等着我们因为快速行军而分散队伍……”
一名传令兵一阵风般闯入大帐,行了个军礼后大声道:“前锋侦察哨的弟兄回报,辽阳城已是空城!八旗兵在前日弃城而走,方向正北,现侦察哨弟兄已经追过去了。”
杨大成和众军官面面相觑,更加疑惑起来:“这女真鞑子搞什么把戏,辽阳这样的重镇也放弃了?”
西线杨大成的疑惑,在东线颜思齐部队中也存在。
东线中华军打从占领宽甸之后,就走上了萨尔浒之战中明军东路军,即宽甸路开原总兵官马林这一路的老路。颜思齐带着两个师向萨尔浒进军,赵铁坐镇宽甸,统筹协调东西两路大军以及保障颜思齐的后勤供应。
萨尔浒之战中,明军只携带二十天的粮草出征,不得不快马加鞭长驱直入。中华军则只要能保障后勤,就可以稳步前进。因此在攻占宽甸七天后,颜思齐的部队才到达阿布达里岗以南地区。沿路不少的女真人寨子被夷为平地,女真人的零星骚扰丝毫没有什么用处。
一向猛攻猛打、作战机动灵活的颜思齐,此次作战却能压住部队速度,稳步前进,决不冒险。第一师在前、第五师在后,大路两翼山区被派出的侦察部队、特种营弟兄仔细搜索,两个师的师属骑兵营都在前方张开骑兵警戒幕。
有参谋军官建议派一支骑兵队长驱直入阿布达里岗山区侦察,被颜思齐否决。
从宽甸出击的第八天,颜思齐带着中华军东路军进入阿布达里岗山区。中华军行军纵队小心翼翼地前进,前锋侦察、两翼警戒、后方护卫,全军每日只前行不到十里就扎营,晚间营地周围挖掘深沟密布地雷、用带铜铃的渔网做成的警戒网围绕营地。
颜思齐带着中华军从来没有这样小心翼翼过。但是一路之上,却是一个敌人也没看到,连仅有的几处寨子也早已被烧毁。
……
浩瀚的大海上,三艘大型三桅福船和一艘三桅纵帆快舰正在向北顺风疾驶。它们的目的地是鸭绿江口皮岛的中华军水军基地。
这是经过改良的武装福船。福船原先没有横向肋骨支撑结构,全靠船底隔舱支撑整条船的横向受力。现在在台湾、福建出产的福船,全都依照欧洲船的样式加固了横肋,加强了船的整体强度,使大型舰炮在甲板上开火成为现实。同时,也使船体向细长型发展,航速加快。
这三艘武装福船属于中华公司商船队,是尹峰名下的贸易运输船队中最新的三艘改良福船。这一次这四艘船组成的船队是有台湾港出发,运送中华军老营直属特种气球侦查哨去朝鲜。同时,也把新一期毕业的步军、水军军官短期培训班的学员送往辽东前线的各部队。
张盘、郑芝虎以及原学生军统领王朔望都在船队中。
张盘归心似箭,站在船头远望北方天际,呼吸着一阵阵带着腥味的海风。
“张兄,看样子你已经不晕船了?”郑芝虎在一边问他。
张盘点点头,无奈地摇摇头:“要是能坐上那通讯舰就好了,听说那飞剪船航速比我们这条船快一倍?”
郑芝虎笑着道:“飞剪船顺风航行时船体整个倾斜着,颠簸得利害。你要是坐通讯舰的话,估计还得吐上几回才能习惯。莫要担心了,战事没这么快打完的。我们离开台湾港时,东路军才渡过鸭绿江。”
“那是飞鸽传书的消息,距离现在起码是二十天前的消息了。不知道仗打成什么样了!”
郑芝虎趴在了船头重炮上,信心十足地说道:“西路军现在一定已经打下了辽阳,等我到了第六师任职,估计就已经打下沈阳城了。别着急,听水手们说,明天我们就能看到陆地了。”
……
在鸭绿江口獐子岛,张盘和郑芝虎等人分手了。郑芝虎等人由陆路经凤凰堡去西路军,张盘搭乘后勤部的小型运输船,逆鸭绿江而上。
鸭绿江过了九连城之后,江面越来越狭窄。江两岸到处可见朝鲜百姓在中华军刺刀驱使下在运输各种物资。两天后,张盘与十几名军校新毕业的军官弃船上岸,去坐镇宽甸的中华军辽东行军大总管赵铁报道。
这一带的道路全是刚刚整修拓建的,不时有“开拓团”组建的巡逻部队在道路上警戒巡逻。一批批武器弹药、粮草辎重通过千百辆马车、牛车的运载,在为数几万的辽东民夫、朝鲜苦力的努力下,正源源不断向宽甸大营输送。这是东路军的后勤基地,也是东路军后续部队的集结地。
张盘一到宽甸大营,连赵铁的面也没见到,就被作战部营务处分配到了第五师独立营当营长。他发现整个宽甸大营都处在紧急状态下,人人忙得不可开交,一支支部队从南方进入大营,又从北方离开大营。无数运送军需物资的车辆穿营而过,稍作停留就继续北上。
营地里传说,在赫图阿拉城下,颜思齐与八旗军陷入苦战了。因此大量重武器需要运送过去,张盘的这个营就作为押运护送部队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