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睡了吗?”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冯熙的两个黑甲贴身侍卫之一在马车外问道。
斯妮昙歪着头想了一会便伸手轻轻地推了推冯熙。冯熙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贪恋这份柔软才一直没有作声。斯妮昙一推他便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问道:“何事?”
“大人。秦州到了李大人已在外等候!”侍卫谨地声音传来。
冯熙一听。猛地坐起一把撩起帘布利落地跳下马车。果然看见李冲一袭白衣傲然立于雪中与之相配的是一匹毫无杂色的白马。
走上前去一个拳头击向李冲的肩膀笑着招呼:“思顺!”
李冲因着冯熙的力道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真心地笑道:“晋昌!”
两人又是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晋昌随我回府喝个痛快!”李冲说完便骑上白马绝尘而去。
“好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冯熙知他性情也不恼坐上自己的坐骑随即跟上。自己的那一对人马早已远远地抛于脑后。
两个黑甲侍卫无法只得整了整队问明秦州长史府的位置自己寻去。
那两位好友却已稳稳当当地在李冲的府第静室对饮起来。
两人自从皇帝地一道诏书各自上任分别已有一年挚友相见有着说不完的话没一会便已是酒酣耳热冯熙和李冲各自带上了些许醉意。
“晋昌!我敬你!此一去京城自是平步青云!”李冲拿起酒杯与冯熙的一碰便自顾自一饮而尽。
冯熙也是醉眼朦胧拿起酒杯就往嘴里灌大笑道:“我平生素愿便是登阁封相一展抱负才华!当初全家获罪时本以为今生无望幸得今上英明才能一偿夙愿!”冯熙地心思平日里埋得极深从没对人讲过可对于李冲不知怎地却是从来的推心置腹。
李冲自是感动便说道:“如今晋昌也算是心想事成了!”心底猛地想起九霄之上地人儿不由得苦笑不已。
谁知冯熙却说道:“思顺其实我倒宁愿自己是因为才华政绩而不是外戚地身份!”
“晋昌多虑了!陛下看重的自是你地才华!”李冲听了安慰道。
“可是陛下知道思顺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一担上这国舅的名号似乎我所能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宁儿功劳本就是应该的一点错误便会被无数人指责。从此我是在悬崖边走路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冯熙叹道又喝下一大杯酒。
“这可是你多虑了!”李冲自幼熟读史书大凡是外戚总没有好的下场心中也不由忧心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劝道。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但我仍然高兴冯家又开始兴盛了!当年冷眼看我们的人现在可是肠子都悔青了!”冯熙哈哈一笑。
李冲看到却觉得一阵怅然也许大家都回不去了那个美好的天蓝年代。
“思顺你也要回京叙职的我们便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李冲淡淡地一笑泯起酒来只是平日里香醇的美酒却让他品出了苦滋味。摇摇头强笑道:“我早已与吏部打了招呼今年便不进京了!”
冯熙一听猛地一惊酒已醒了大半了急急劝道:“思顺你这是……要知道进不进京官位大不一样你怎可如此糊涂!”李冲却是笑道:“你也知道我其实并不喜欢做官只愿学那魏晋名士逍遥于天地之间。只是耐不住这家族世事出来做官如今也算不辜负家族了其他的我倒不在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才是我的追求只是误入尘网中!”
冯熙不说话他知道世上是有这种名士但是他与李冲少年相识当初他也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满腔抱负绝不是这副万事不在意的样子。一个人名突地闯进他的脑海好一会才颓然长叹道:“思顺终是我们冯家负了你!”
“不是你也不是她是天在作弄我们这群凡人!”李冲苦笑道。
“可是你也不必太在意总不能辜负你的满腹才学!如今百废待兴陛下又有雄才大略正是你我大展身手之时切不可因情废志!“
“晋昌你还没想明白吗?当日陛下为何遣你我出京恐怕事情没有表面那么容易!”李冲叹了一声素性挑明了说。
“怎讲?”冯熙急问道他心底其实也有疑惑只是人在局中怎么也理不出就是了。
“恐怕是陛下现了些什么!”李冲摇头苦笑这是他到了秦州以后才慢慢地想明白的。
冯熙猛地一惊酒杯已掉在地上酒水撒了一地。
“不会的!”喃喃道他只觉得冯家已在万丈悬崖之边了只要轻轻一推便是粉身碎骨。要是真如李冲所说那么天下有几个男人受得了这种耻辱至少他自己便受不了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帝
李冲见他震惊的样子摇摇头当日自己想明白的时候也是如此只觉得冷汗直流而下。渐渐地却是无所谓了自己就仿佛行尸走肉地活着既然也是心灰便万事不在意了。
只怕是冯熙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