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的识海,见到最惊人的画面。是魔障,是预言,一切不明,唯有万分的警觉!眼前的少女,功德消散,业力加身,完成最后的蜕变。突然,天降莲花,围绕紫玉黑莲盘旋,随即飞入黑莲之中,完成重生的最后一步。只见,冲天而起的邪光、魔气、妖氛交织冲撞,舒展的花瓣内,抱腿而坐的洁白玉体的肩部,正有无数天降黑莲附着其上,形成莲花的法阵。此刻,九天息壤同样产生了变化!原本的戊土之精开始溶解,化为鲜红色的熔岩,在莲花根部流淌。随即,黑莲溶解,缓缓下沉。随着莲花融入岩浆之中,莲台之上蜷缩的人影,开始起身了!背后,巨大的精卫鸟幻影仰天长鸣,整个空间为之震颤,恢复了意识的女娃,周身包裹着莲叶制作的碧绿色衣衫,在完全站立的那一刻,黑莲不存,她的双足已然踏上了炙热的熔岩。可是,粉嫩如玉的脚掌沾上岩浆的刹那,竟是毫发无伤!“不敬天长,不尊人伦,天人弃我,我与共焚!”惊天一语,却是杀气翻腾。眼前的少女,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此刻竟然煞气四溢,眼中透杀!她一手指天,足沾地,顿时仿佛此番空间之内为之独尊!随即,熔岩翻腾铺路,一步一焚,一步一震,让女孩缓缓向我与芳儿走来。
“真是惊人!”芳儿惊呼一声,“这少女身上居然怨气如此之重。本来是想接着蚩天的力量隔绝天机,没想到现在……”我沉吟接道:“她吸收了蚩天的煞气,元神之中添了这么一股子狠劲儿。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芳儿白了我一眼道:“一个这有样高傲的叛逆性子的女孩子留在身边,呵呵,风你要吃苦了!”语未落,人已至跟前,精卫也不参拜,更不行礼,冷声问道:“你,是创造我的人吗?”我抿嘴一笑:“该说我是让你重生的人。”“曾经的我,从来没有存在过!”精卫目色一凛,双眼如魔似狂,“女娃不过是可耻的记忆。我是‘女祸苍流’。你,是制造我的人。”“呵呵,好高的觉悟。”我眉头微皱,“可是如今的你,抛弃了一切过去,该如何存在?”“我如何存在?存在……”恍然之间,灵魂震颤,灵台轰鸣的女娃触动了魂魄的禁区,骤然间,刚才满目的嚣狂,浑然不似少女的霸气,竟是内敛,刹那烟消云散,“啊!”一声尖叫,身子倾倒,女娃晕倒在我的怀中,周围一切异变,竟是云散烟消。唯一的变化,乃是她微露的右肩之上若隐若现的黑莲,此刻迸射邪光,灼灼不熄!
“风!怎么回事?”“方才的强大邪气,现在已经沉睡在那黑莲印记之中了。昏倒,更像是灵魂受了震荡。这种情况,我想是她千年的怨恨产生了第二人格。我方才的提问无意间帮助她原先的人格占据上风。等黑莲的力量完全熔铸魔性之中,那另一半人格,女祸苍流,会成为她的助力的。”我横抱起这个少女,将她递到芳儿怀中,却发现面前的佳人眼中一丝难掩的不满。“怎么,你不喜欢她?”我略微感到惊异,“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小孩子吗?”“这个孩子,我只是觉得……”她抬头深深望了我一眼,“好吧,留在我这里好了。在她恢复之前,我来照顾她!”
女娃重生,被芳儿抱着走出蚩天的空间,众女已然在此等候了。倒是落尘与无祸最为活泼,见到一个孩子俏生生躺在芳儿怀中,顿时兴奋地围了上来,在女娃粉嘟嘟的小脸上一阵揉捏,倒是让睡梦中的女娃似有所感,微微露出笑意。芳儿宠溺的看了落尘一眼,问道:“你的书,抄完了吗?”这自然是指她带坏琉璃偷窥未遂的惩罚。“抄完了!抄完了!”小丫头狠命点着头,“落尘抄的好累得!”说着将书本递到芳儿面前。芳儿把精卫转交给纪嫣然,转而拿起了落尘的功课,细细翻看片刻,笑道:“嗯,至少这字数倒是不差。”“是……是吗?呵呵,娘亲过奖了。”落尘灿灿一笑,“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等一下。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本《道启真言》里面,为什么会夹杂这些东西?”芳儿手一翻,书页之中,竟然落下数根金色的毛发,“猴毛?呵呵,无祸你自己好像也有一千遍《玉宇奇魁录》要抄吧?很好!很好!”落尘一下子就蔫了,一下子扑到芳儿跟前,满脸哭腔地道:“娘亲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就是怕抄不完见不到政哥哥而已。不是我要的,是小猴子主动帮我的!真的真的,他最喜欢抄书了,所以抢着过去抄了一点点。”无祸是太了解这个师姐了,当即捂住额头表示无语。倒是他身边的徐蓉蓉不干了,当即跳出来嚷道:“你胡说!你胡说!明明是你要传奇哥哥帮你抄的。你还给了他一棵‘濉灵妙树’做报酬来着。现在居然把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太过分啦!”芳儿见落尘向着无祸挤眉弄眼,后者根本不理会,心中一笑:“如此,无祸帮你抄了一半,那你也帮他抄一半吧。五百本,你若是不想政儿的婚礼上少了一个新娘,大可以置若罔闻。”“啊?娘亲你你你……”“呵呵,惩罚,便是要让人感到心痛的。你绝对做得到,关键是看你去不去做。”落尘的小脸顿时跨了下来,满目哀求的看向我。我摇头笑道:“按你娘亲的话去做。马上便要嫁人了,却这般心浮气躁。好好收一收性子吧。”“是。”落尘求助无望,只能苦着一张小脸应下了。我心头一软:“在这之前,让无祸陪你去看政儿的最终战吧。”“谢谢爹亲!”
却说女娃悠悠醒来,睁眼,入目的是绣着百花争艳图的精致床帘,小小的心脏骤然一惊,伸手,是真是无比的触感:“我的手?我的身体?我我……我恢复了?复……复活了?”猛然坐起,小女孩环顾四周,却是宛如瑶池仙境。幽香飘逸,百魁争芳,放眼望去,远处仿佛是一出别致的园林,纵横百米的巨大花圃,尽头,都掩映在葱翠的绿竹之中。角落处堆砌着假山与石桥,别有生趣。再看中间,百花园内,竹椅石凳、残局清茶,配上环绕而过的溪流,每一处都是经过精心雕琢的布置。如此看来,反而是自己躺的秀床,与这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女娃只以为自己沉睡在美丽的郊外。“这里是……”女孩喃喃自语中,却闻身后一声轻语:“柳散翠柔眠枝畔,轻舞随缘愁亦欢。一枕春风醒还醉,荫疏难拢梦芳全。”闻声不见人,妙语已成珠,女娃四下观望,忽然,稚嫩的面容之下显出不输于这个年纪的成熟,轻声吟道:“欲醒却还眠,难全梦长缺。青枝本无意,何勘强称缘?”娇语一落,周围景色顿变。扭曲的空间,当初层层涟漪,幻境散去,留下的是女子温馨浪漫的闺房。女娃坐在秀床之上,晃悠着两条小腿,低头,露出浅浅的笑意。可是这笑容之中有多少别样的意味,却是让躲在暗处的人深思。
“啪啪啪。”几声轻柔的鼓掌之声,悠悠之语自门外传来,“你果然很不简单。少女的身体里,却有超凡的智慧。你很不单纯。”“呵呵,谬赞了。”女娃饶有深意地一笑,“我是女娃,也是精卫,千万年如一日,也算是看遍了沧桑,尝尽了甘苦了。”门外的女子忽然掩嘴一笑:“这倒是实话。不过,你是女娃也是精卫,我却更想称呼你‘女祸苍流’,对吗?”“呵呵呵呵。”女孩毫无生气或者不安,嫣然而笑,对着门外透来的一抹艳影道,“名字只是代号,你若是喜欢,这个代号你也可也叫。不过,那个叫女祸苍流的女人沉睡在这里。”她退去肩头绿色的衣衫,敞开的衣领下,如珠玉一般温柔细腻的肌肤之上,一朵黑莲怒然绽放,顿时在小女孩纯洁的面容之上更添三分妖媚惑人的气质。“沉睡在那里吗?我看未必吧!”大门被推开,款款走入的身影,被花香落英包围,耀目的光芒中,依稀可见一道仙风琼影,雍容华美而来。
“原来看透人心,不是单单要靠超凡的力量,而且还要女人的直觉。”略带自嘲的一笑,女娃光着一双脚丫踩上了地面,“有什么想问的,开口吧。”花影散去,梅不沾身,芳儿绝美的面庞透出丝丝凉意:“你的感觉,你的气质,虽然同样的城府,同样的智慧,但是那一份嚣狂根本不像女祸苍流。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女娃理了理秀发,媚眼生波,芬芳暗吐,一股诱惑之力让身为女子的芳儿也不免心神摇曳:“被封印的并不是女祸苍流,而是真正的女娃。不对!我才是女娃!我不过是进化过、成长过的女娃而已。被封印的,是不该存在的性格!多年的怨恨,已经把我的灵魂改造成了这样阴冷,魔媚,略带威仪。那个小女孩单纯幼稚的记忆早已经被人间无数污秽埋葬了。不过,当我重生的那一刻开始,我觉得我的心中多了一样东西。该是称之为‘爱’的奇妙东西。于是,我把所有力量封印在这里,这也是给他造成错觉的原因。他当时似乎灵台不稳,没有发现,想当然的以为是我女祸苍流的人格被封印。后来我昏倒了,他更不会对一个小女孩用法力窥探。”“好心机!将力量和女娃的记忆一同封印,造成邪恶的人格被封印的假象。你便可以安全地控制这个躯体。”似乎早有所料,芳儿嘴角扬起了冷笑,“你认为自己爱上了他。你心中多的东西,我不敢称之为‘爱’,或许‘占有欲’更合适。”“一个意思。我要得到他,便要得到他的全部。现在挡在我面前的人,我只想道一声‘抱歉’了。”女娃纤纤玉指滑过粉嫩的朱唇,香舌微添,娇躯侧倚在床上,“你,也是他的妻子吗?”芳儿稍稍一愣,随即,难以掩饰的自豪与爱意化为痴迷一般的话语:“我是他的姐姐,更是他的妻子。”“哈!”阴然一笑,女娃脸上顿时多出一份狠厉。究竟在她心中有和算计?芳儿踏前一步,掌微举,袖轻扬,玉指直点着面前根本不可小觑的女孩:“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你有什么悲惨值得怜悯的过去,我只知道,我为风撮合了这么多红颜知己,第一次,我有强烈的意愿要他远离你!既然风不希望你这张王牌死掉,我同样可以让你求死不能!”“哼哼。”女娃浑然不似在意,拨弄着乌黑的秀发,贴到自己的鼻尖划弄着笑道,“我尽量配合就是了。只是好言相劝,你们还是乖乖离开。否则遍体鳞伤的时候,没有人为你们疗伤哦。爱,便是放下!要放下!”“鬼话!”芳儿恼然,狠狠抛下一句,“你好自为之!”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屋中的人得以的冷笑。
屋中,得知真相的众女都是寒霜满面。这个小女孩,真的以为可以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间吗?秀儿当场拔出了四轮月饮霜,便要会一会这位炎帝的公主,自称要和天人共焚的女祸苍流,却被云裳一招按住。“云姐姐啊!”善柔气的俏脸煞白,“那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是在向所有姐妹下战帖啊!你还坐得住!”“正因如此,我们接招就是了!”云裳冷笑道,“论那阴谋诡计,赵云裳不认为会输给任何一个女人!”“云姐说的对。”田贞拨弄着长发,依旧不改从容,“这生活总需要一些调味的。”芳儿轻笑道:“我赞同。不过味道太重容易呛到人,尤其是小孩子。正好风让无祸保护落尘离开去见政儿,少了这只万事皆明的猴子,游戏会顺利的多。让琉璃和晶姐姐暂时与云姐姐住在一起吧。”云裳点头道:“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