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芜顿时更尴尬了。
褚岁寒柔柔一笑,主动开口打破尴尬局面:“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我没做过手套,所以准备先拿碎布头随便试试。”姬芜有些不好意思道。
“姐姐这么好的人,若是二嫁了,想必夫君会将一切都料理齐全的。”褚岁寒神态如常,眸中却多了些试探之意。
“连你都觉得我要二嫁吗?”姬芜蹙眉,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姬玉树这么问,姬芜的内心不会有什么波澜。
可现在是褚岁寒。
褚岁寒的话,让姬芜的心底难受起来。
她放下碎布头,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一切以姐姐的想法为主。”褚岁寒并未正面回答姬芜。
姬芜站起身,背对着褚岁寒。
她许久不说话。
褚岁寒捏着椅子手越来越紧,面上笑容却是不减。
“是我说的话惹姐姐生气了吗?”他的声音愈发轻柔,语气听起来诚恳极了,“若是这样,那我向姐姐道歉。”
姬芜叹了口气。
她随手扯了片叶子揉搓着。
“可能是我的问题,是我太敏感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我总觉得你方才在试探我,所以我有些难过。”
这种感觉,姬芜从前也有过几次。
那时她总安慰自己,褚岁寒还小,这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现在,她忽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错觉。
褚岁寒……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她?
姬芜想起书里那个不择手段的白切黑反派,越发觉得心中没底。
“……”
褚岁寒闻言身子一滞。
他敛起笑意,澄澈的眼眸中多了一些复杂。
望着姬芜的背影,他没有开口辩解。
“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你才有这种想法?”姬芜转过身。
她的表情很认真。
褚岁寒的喉咙像是被人塞住了。
一瞬间,万种情绪都向他涌来,在他脑海中汇聚成洋流,卷席着身体每一个角落。
他握着椅子的手松了又紧,半天才抬眸道:“姐姐做的很好。”
他的嗓音带着些哑,像是水珠滴落在烧红的铁上发出的哀鸣。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二嫁呢?”姬芜不解。
“……姐姐很好。”褚岁寒轻轻闭上眼,呼出一口气,道:“姐姐值得更好的。”
所有人都觉得,姬芜应该二嫁。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姬芜的拖累。
他那些小小的、想要独占姬芜的阴暗心思,被堆在角落里,积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只有无人的深夜里,他才敢将那些见不得人的情绪挖出来,一个人沉溺其中。
他太弱小了。
卑贱脆弱如蝼蚁。
现在的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是独占姬芜了。
就算姬芜给了再多的保证,只要他还是如此弱小,那么他的内心就不会安宁。
他的心一点一点沉入海底,唇齿间全是苦涩。
原来,所有小心翼翼的试探,所以莫名奇妙的醋意,都是因为同一件事情。
原来,他最怕的就是失去姬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