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岁寒没有马上回答她。
这让姬芜更加着急了。
“你该不会已经吃了吧？”姬芜欲哭无泪，“你快说话啊！”
“没有。”褚岁寒默了一下，才抬起头回答道：“我没吃哦，嫂嫂。”
他密切注视着姬芜的神情。
见姬芜闻言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褚岁寒心中更加困惑了。
姬芜似乎真的没想丢掉他。
为什么？
为什么不丢掉他？
明明他是一个累赘。
是一个帮不上忙的废物。
明明昨日，姬芜还对他打骂相加。
为什么今日却变了。
就好像……
昨日打骂他的姬芜，和今日的姬芜不是一个人般。
褚岁寒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他的手紧握成拳，克制着心中纷扰杂乱的情绪。
“嫂嫂很担心我吗？”褚岁寒忍不住问道。
姬芜闻言诧异的看着他。
褚岁寒有些不自在，所以别过头不去看姬芜。
姬芜却将身子挪了过去，侧着脑袋直视着褚岁寒的眼。
褚岁寒清澈的眸中带着些许迷茫，像是晨间的薄雾。
姬芜伸出手，轻轻弹了下褚岁寒的脑门。
“唔！”褚岁寒下意识的抱住脑袋。
他半张着嘴，有些呆傻的看着姬芜。
虽然这副模样看起来有些不太聪明，却多了几分人气。
那个总是挂着温柔笑颜，对谁都彬彬有礼，挑不出错儿来的褚岁寒。
那样褚岁寒，太虚无飘渺。
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
风一吹，就散了。
现在的褚岁寒，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姬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对着褚岁寒道：“我是你嫂子，怎么可能不管你。”
她扒拉出碳灰中的栗子，放在一旁晾凉。
山洞里暖融融的，跃动的火苗驱散了水汽与寒气，连带着褚岁寒的腿都不怎么疼了。
褚岁寒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姬芜，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姬芜检查了一下另一串菌子，还有背篓里的其他菌子。
没有再次发现黄罗伞，这让姬芜着实松了口气。
“来，吃吧。”姬芜又烤了几串菌子。
她不擅长厨艺，烤出来的菌子被火燎的有些焦黑。
姬芜有些尴尬的对褚岁寒笑了笑，小声替自己辩解道：“虽然这些菌子无毒，但野生菌还是尽量做熟些安全。”
褚岁寒抽了抽唇角，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拿起一串烤菌子，细心掰去那些焦黑的地方，然后将其递给姬芜。
姬芜顿时又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啊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虽然没有油和调味料，但好在菌子新鲜，一口下去倒是也汁水四溢。
配上焦香酥脆的外皮，在嘴里越嚼越香，别有一番风味。
在她糟糕厨艺的摧残下，野生菌都能如此美味。
若是这些菌子卖到酒楼，交由专门的厨师处理，想必会更加鲜美吧。
姬芜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吃完了一串。
见姬芜吃完了一串，褚岁寒这才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野生菌特殊的鲜味在舌尖蔓延，褚岁寒眼底闪过惊艳之色。
吃了好几串菌子，二人又吃起了香甜软糯的烤栗子。
一顿饭下来，姬芜和褚岁寒吃的肚子溜圆。
吃饱喝足，姬芜站起身，去山洞外查看了一番。
雨已经停住了，只是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姬芜估摸着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左右。
她折回山洞，浇灭火堆后开始收拾东西。
“褚岁寒，我们准备下山了。”姬芜道。
姬芜左右肩分别背着满当当的背篓，褚岁寒则是被她公主抱在了怀中。
一开始，褚岁寒还觉得有些别扭。
但当他将目光瞟向沉重的背篓时，那些别扭顿时就消散了大半。
褚岁寒低下头，算是默认了姬芜的行为。
姬芜刚将褚岁寒抱起来，还未走出山洞，就敏感的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她一偏头，发现是褚岁寒搭在她脖子上的手散发出来的。
姬芜皱了皱眉，重新放下了背篓。
褚岁寒被极为轻柔的放在了地上，而姬芜则蹲在他面前。
“把手拿出来。”姬芜严肃道。
褚岁寒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默默伸出了手。
少年的手蜷缩着，修长的手指遮遮掩掩，挡住了掌心的伤痕。
“这是怎么弄的？”姬芜不解道。
褚岁寒这一路不是被抱着，就是坐着。
姬芜想破头都没想出褚岁寒受伤的原因。
褚岁寒眸光微闪，低头道：“方才嫂嫂去采蘑菇，去了许久。我担心嫂嫂，一时心急想去寻，却不小心摔了一跤。”
褚岁寒声音轻柔，那低头轻颤的样子看的姬芜心都要化了。
姬芜没有怀疑。
她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傻孩子。”姬芜握住那只受伤的手，“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告诉我了？”
“只是小伤而已。”褚岁寒笑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