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羽扬和顾天仪她们正边走边聊得高兴。来到了车前,严羽扬嘻笑着摆出副西方绅士的架势抢上前一步打开车门,迅速低头伸手摆出了一个请的肢势,侧身想让站在身后的顾天仪先上车。就在他飞快的弯下腰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道炙热的气流擦着他的脸颊飞过……</p>
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风中似乎响起了像是竖琴同时断了几根弦似的异样声音,空中喷洒的鲜血仿佛骤雨般洒落在严羽扬的脸上身上。上一刻脸上还带着动人的微笑准备要举步上车的顾天仪,在强劲的冲击力之下,如遭到雷击一般微微浮起仰面向后倒去。</p>
在感觉到那道气流的时候,严羽扬只也感觉似乎有股电流猛烈的通过自己的身体,本能的向倒地的天仪扑去,抱住她的那一刻,他感到有一股热流从天仪的额头涌出,一种从来没有的惊惧感觉从他心底里猛然生起,以往常有的镇定与自信似乎瞬间被击得粉碎。</p>
最靠近唐雨莹的一名保镖一见顾天仪倒地,猛然跳起,一个鱼跃就把唐雨莹扑倒在身下。周围众人全都是久经阵仗的职业保镖,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做出什么后续反应,已经有意无意的接近他们的面包车,忽然同时突然从副驾驶座和后厢里伸出两根枪管,一时间枪声大作,从喷着火蛇的枪口中,射出象雨点一样密集的子弹。</p>
虽然众人已经有所警觉,全都向自己的车后躲去,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中,仍有三名保镖躲闪不及,在弹雨中倒在了血泊里。楼上的狙击手一时也失去了射击的目标,击中了掩护唐雨莹的那人之后,就没有再发一弹。</p>
幸好停在门前的防弹汽车挡住了大部分突袭的子弹,车身上虽然被打得弹痕点点,却成功的保护了躲避在车后的人。面包车里的冲锋枪在短暂的疯狂扫射之后,见收不到什么效果便平息了下来,油门全开轰鸣着就想要逃离现场。</p>
奇怪的是任由司机怎么样加大油门,却仍然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来,它的四个轮子不知什么时候,让柏油马路的沥青包住了一半,这诡异的情况已将这辆汽车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处。</p>
严羽扬终究是久经沙场,熟悉的枪声立即使他立刻镇定下来,迅速用手按住天仪额头的伤口,运用内息对她的脑部进行探察。子弹没有射中她,只是擦过了头部左侧,即使是这样,她的颅骨仍然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受了重伤的天仪已经昏迷了。严羽扬小心的将新领悟“水”之能量注入伤口内部,凝结了部位的血管,暂时止住了血液的流失。</p>
严羽扬已经能够控制和改变自己身体的生物分子,对外界的分子能量也能加以利用,如果受伤的是自己,他不仅可以在瞬间凝住伤口,还能从环境中吸取大量的能量,让组织和细胞在这些能量的供给下,以超出常人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生长速度尽快复原。</p>
但严羽扬却不敢把这种能量运用到自己没有练习过“天罡”的爱人身上,如果只是小伤倒还可以处理,但天仪头部的创伤比较严重,一旦处理不当,她的身体只会象他处决的那名帮众那样,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巨大能量的负荷,遭到分解而被蒸发掉。</p>
一时之间,严羽扬束手无策,根本想不到什么办法来救天仪,无助的焦虑和痛苦啃噬着他的心。</p>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爆豆般的枪声之中,他的意念力已经延伸到对方的车下,利用筑路的柏油断绝了杀手们的退路。敌人的枪声刚停,他就把天仪交给了刚刚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的唐雨莹,让她一定要小心看护,唐雨莹一见天仪伤在头部,连忙手忙脚乱的摸出电话向医院求救。</p>
放开顾天仪的刹那间,无形的强烈杀气从他身上飘散出来弥漫在空气之中,令周围的尘屑都无风自动,附近的其他人此刻都有一种冰冷彻骨的感觉。唐雨莹也想一起动手,却被严羽扬愤悲而刚毅的眼神制止了,他用不容置疑语气说道:“你看好天仪,我一个人去!”其他几个保镖在这股强烈的杀气中不寒而栗,听见他的吩咐,也都放低了早已经紧握的手枪枪口。</p>
马路上的行人在在枪声中早就逃光了,刚才还开着门的店铺里也是空无一人,车里的杀手还在焦急地发动着汽车。严羽扬站了起来,一道圆形淡蓝色如水的波纹,像一面晃动的透明玻璃一样浮现在他的面前。他脸上毫无表情,眼睛里流露出骇人的凶光,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那辆开不动的面包车走去。</p>
虽然那道水波一样的奇怪屏障让他们感到惊讶万分,但车里的人也专业得很。一见有人走过来,仍然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枪打了再说。楼上的狙击手也发现了他,开始向他射击,几十发子弹一齐射向那片水幕。但是结果却让他们吓的目瞪口呆,只见那些弋出道道流光的子弹,瞬间停在了水幕屏障的波纹之中,没有继续前进,也没有掉下来。</p>
严羽扬随即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上游动着一道晶莹剔透的蓝色光线,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片波光闪闪的水幕,只见那原本淡蓝色的波纹骤然散发出雪亮的光芒,在这片光芒的照耀下,四周有如白昼。凝固在里面的子弹在这个动作之下,乱雨般毫无前兆的向楼上那个狙击手的位置疾射而去,黑暗中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之后便没了声息。面包车的门这时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跳出三个人来,一下车便头也不回的发足狂奔,这也难怪,谁见了严羽扬此刻的举动,也不会傻到呆在原地等死。</p>
说时迟那时快,光芒四射的水幕也随之变形,幻化成六道蓝色的射线,如流星般钉入了他们的腿关节,听见三声凄厉的惨叫,奔逃中的三人齐齐的摔倒在地。严羽扬大步赶到三人身前,地上扔着的冲锋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手里,只见他脚尖一挑把其中一人踢得仰面朝上。</p>
严羽扬仇恨的目光中似乎要喷出火来,看着这个哀号中的杀手,举枪对准他的胸口扣动了扳机,一串串子弹怒吼着尽数射进了这人的心脏。中弹的人在这近距离的扫射下早已经死了,尸体被弹头的冲击力振得连连抖动着,一道道血花从身上喷出。直到连连卡壳的声音宣告着子弹转眼间就已经打光了,严羽扬仍然难解心头之恨,手中无用的枪眨眼间在烁烁莹光中幻化成一把利刃,手起刀落,把尸体的头砍了下来。</p>
还活着的两人被这恐怖的气氛骇得瞳孔开始放大,死亡的气息让他们似乎掉进了冰冷的深渊,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志,只是紧张的浑身发抖。严羽扬满身血迹的走到他们面前,盯着他们,又好象盯着他们身后空气中的某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让你后悔!我要让你们后悔敢这么做!”</p>
说完他恨恨的把刀往地上一丢,转身疾步向顾天仪冲去,从唐雨莹的手中轻轻地接过她抱在怀里。他仿佛已陷入一片黑暗中,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再看不到地上的敌人,也看不到急急忙忙跑过来帮忙的保镖们,他的视野中只有天仪那张已经失去了血色的脸。</p>
唐雨莹在一旁紧握着天仪的手,感觉到她的脉搏似乎越来越弱,情不自禁的伏在严羽扬的肩头就是一阵失声痛哭。</p>
把顾天仪抱进车里后,严羽扬便瘫软在旁边的座位上。在飞速行驶的汽车轻微的震荡中,严羽扬只能把昏迷的爱人细弱的身体紧紧地拥在怀里,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发,默然的含着泪,心中痛如刀绞。刚刚如同神话英雄般不可一世的他,此时却显得那么脆弱无助,看起来就像没有扶着墙壁就寸步难行的婴儿一般。</p>
无尽的懊悔在严羽扬的心中翻滚不休,如果刚才上车前自己不做那个动作的话,被子弹打中的就不会是顾天仪了,是自己害了她!</p>
严羽扬连忙握住她冰凉小手,希望能将自己所有温暖传达给她,忍不住心里的悲伤,无声的泪水滴落在天仪身上。他看着怀里双眼紧闭的天仪,哽咽着说道:“不会的,天仪,你不会死的,马上就要到医院了,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p>
昏迷中的顾天仪失去了知觉,周围的声音似乎是隔了很远的距离才传进自己的耳朵,哪怕是爱人就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也好象是在里自己很远很远的地方低语,她努力想抓住远处的那一丝光亮,却越来越远,渐渐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p>
坐在一旁唐雨莹用力的背转过脸,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颤抖着想要伸出手去抚摸一下顾天仪那苍白的脸,却又似乎害怕她会象脆弱的瓷器那样瞬间破碎;她想要安慰一下身边的男人,却连要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这一刻的她就如同不久前听到父亲的噩耗时那样的手足无措。</p>
天仪微笑着的样子,嗔怒时的样子,知道自己与严羽扬的关系时忧伤的样子,听到自己与严羽扬的过去时忧郁的样子,决定要三个人在一起时那种无奈却又如释重负的样子,现在这苍白而又让人痛惜的样子……如果这是个噩梦,可以快一点醒来吗?</p>
严羽扬那急切的呼唤声,把半梦半醒的唐雨莹惊醒。想到了手术的事,连忙给香港的手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北州的颅脑外科专家,到指定的医院为顾天仪动手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