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无奈选择了最有效直接的方法来打破眼前这种完全被动的局面,他大声吼道:“我可以证明!”</p>
哗!窒息般的气压瞬间顺着缺口呼啸而出。女孩郑重地坐了回去拿出一张新的莎草纸和笔,目光灼灼地盯着奥卡。</p>
呼!刚刚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却让奥卡感觉简直比进行了一场最残酷的血战还要累,他轻呼出一口浊气,让备受蹂躏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一下,而后脸色恢复如常道:“真理有时候并不需要用纸和笔来推演论证,身边的一切,世界的万物,都是真理的体现,可供我们去发现真知。欧几里得提出的第五公设,实质上简单来说就是,过已知直线外一点,有且只有一条直线与已知直线平行,对吗?”</p>
希帕提亚听完,美丽的栗色眸子中顿时绽放出绚烂的光彩,事实上她一直致力于注释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同时增添一些她个人的想法和见解,以让更多的人容易读懂,而在这期间,学识底蕴丰厚的她也曾多次发现欧几里得的书中有不少地方显得晦涩难明亦或是繁杂赘述,于是她开始试图将他们用更简洁严密的论断来重新论述。</p>
然而,对于极其注重逻辑的数学分支几何学来说,这种言简意赅的论述之难,不言而喻,不过希帕提亚热爱这种寻找的感觉,她愿意穷尽毕生之力去演绎那些隐藏在世界中的真理,让人们得以知晓,即便那只是无数真理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p>
而此刻,希帕提亚的心里是出乎意料的震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金发男子,她无法理解,一个昨晚还被无数凶残的人追杀,浑身充满了一种杀戮、血腥气息的人,怎么会对欧几里得的几何论述有如此独到精辟的见解?!难道提拉多斯(罗马拉丁语中指从事杀手一类工作的人)也会对复杂高深的几何学感兴趣吗?</p>
然而,奥卡并没有花费时间去揣摩希帕提亚的心思,他自顾自地继续刚刚的话题说道:“正如欧几里得所说,我们在平面的纸上似乎论证了这个真理,无可辩驳,完美无缺,然而,如果我们撇开这些局限住我们眼光的藩篱,也许就会发现,这个真理似乎也并不完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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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奥卡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那是一条线,接着,在旁边另一条竖着的线,与其垂直,但却永不相交。</p>
希帕提亚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了嘴,目光中是不加掩饰的惊诧与惊喜,因为奥卡,为她打开了一道充满理想的门。</p>
“希帕提亚,真理固然值得欣喜,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就在希帕提亚眼神迷离的时候,奥卡却是忽然语气一转,面色肃然道。</p>
再次令奥卡意外的是,希帕提亚甚至连这个忙的内容都没问就直接果断点头答应了,也许在她看来,与真理交换,任何代价都是不值一提的。</p>
……两个小时后,已是上午,疯狂了一夜的奥斯提亚港口再次从短暂的休眠中醒来,继续无比喧闹的一天。</p>
城西,码头,</p>
平静的海面上停泊着大大小小舳舻相连的船只,密密麻麻的工人挤占了码头的每个角落,到处是人头攒动。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突然多了三个人。</p>
“这里就是三号码头了,我们要找七号泊位?啊,就在那,我看见了。”人群中,一袭白色裙裾、身材修长,眉目如画的希帕提亚指着不远处挂在一个木杆上醒目的罗马数字七喊道。</p>
“我看到了,看到了,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少女的手下意识地摇晃着身旁的老人,不禁让拥有肥胖身躯的后者一阵头疼,苦笑着拍拍女儿的手道。</p>
而在他们两人的身后,一个身着麻衣的奴隶低着头,恭敬地跟随着沉默不语,任何人看到也只会以为这是几位要乘船的客人,也许唯一值得奇怪的就是,那奴隶的手上端着一个陶罐。</p>
三人有说有笑(其实是两人,另一个现在是奴隶)地信步踱到了七号泊位附近,眼前的海面上正停着一艘不大的西班牙式快船,和其他泊位不同,这里似乎很清闲,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搬运着木箱上船。</p>
这时,奥卡突然越步上前,举起了手中的陶罐。</p>
下一刻,一名就在旁边原本在整理着货物的人忽然走了过来,低声道:“跟我来。”</p>
奥卡眼神示意那人先走,他随后跟上。那人点点头,转身离开。</p>
奥卡转过身,看着依偎在慈眉善目老者身畔微笑的少女,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容,朝他们摆了摆手,继而喊道:“希帕提亚,我会去埃及看你的,那时我会给你更多惊喜。”</p>
说完,奥卡便转身朝船上走去,尽管他对那个少女突然多了一丝好奇,但他身负的使命刻不容缓。登上船甲板,奥卡扶栏望去,忽然他听到岸上的少女似乎在喊着什么,不由侧耳倾听。</p>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少女喊道,语气娇憨中带着一丝不满。</p>
奥卡笑了,站在甲板上,双手合拢圈在嘴边,大声喊道:“我叫奥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p>
余音袅袅中,铁锚拉起,扬帆起桨,碧波荡漾中,船随风漂离了岸边,朝广袤的大海驶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