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老肯定认得,军牌嘛,入了军籍的将士的身份牌,说不定上面这些名字还是李长老亲自刻上去的。”子修轻笑一声,走到两位征北军旧部面前,深深行一个礼。
老疯子颤颤巍巍接过军牌,嚎啕大哭。
他身边老瞎子问道:“疯子,是什么啊?”
“压命牌!”老疯子情绪疯狂,站起来喝道,“弟兄啊,谁死了?”
“李汪伦喝道:“快来人,按住他,他疯了。”
“呔,那硕鼠,宰了,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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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我请兄弟们烹羊宰牛呐!”子修复述一遍老猎户的口头禅,忽然眼睛一红。
老疯子情绪逐渐平稳下来,目光涣散,声音颤抖,问道:“你是伙夫?”
“不是,”子修摇头,叹息道,“伙夫死了。”
“这个伍长花郎是谁?”老疯子追问道。
“一个老兵的儿子,”子修又叹息一声,说道,“伙夫也有个儿子。”
姜获麟适时将宰予我带进来,说道:“他叫宰予我。”
老疯子扶起老瞎子,领着他去摸索宰予我,语气还是颤抖:“瞎子,你摸摸看啊,伙夫的儿子,壮得很呐。”
老瞎子一面摸索,一面哀歌:“岂曰无后,与子同嗣。赳赳小儿,何患无父?”
“咱征北军一千六百五十五弟兄,有后啊。”老疯子抱着老瞎子,泪满衣襟。
子修再注视李汪伦,声泪俱下:“李长老,这就是你口中的生来就该戍守家园?
李长老,你可知晓,老执戈严侯以老迈之身,驱北狄狼骑,收塞北三百里,殒身塞北!
李长老,你可知晓,代执戈严肃愧疚自责,自困囹圄十七年,一人一剑守王城!
李长老,你可知晓,冰脊千仞不可攀登,将士五百封狼居胥!
李长老,你可知晓,征北军旧部一千六百五十五弟兄,只剩两位存世,没一个完整人!
李长老,你可知晓,征北军旧部一千六百五十五弟兄,只剩一位没绝嗣,还是养子!
李长老,你可知晓,这枚军牌,也叫压命牌!”
两位老兵,哀声痛哭。
子修重新走回首座,并未坐下,扼腕叹息:“你不必俯身为奴,不是没人君临天下,而是有人压命守边疆。
你不必食不果腹,不是没人富可敌国,而是有人压命餐风宿露。
你不必衣不蔽体,不是没人华服峨冠,而是有人压命与子同袍。
你不必绝子绝嗣,不是没人妻妾成群,而是有人压命绝子绝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