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丑叹息道:“竹儿,你和子兰生于华胥历八百六十三年,东郭大人于华胥历八百五十七便离开。”
虞凫满脸恨意,指着东郭五弦骂道:“这负心汉可半辈子藏着芙蓉琴!”
东郭五弦心如琴弦战栗。
子丑叹息道:“你生父,另有其人。”
虞凫狐疑,凝视子丑,沉声问道:“谁?”
“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子丑显然有难言之隐,又知晓虞凫不会善罢甘休,甚至还会怀疑东郭五弦,只好说道,“是华胥人。”
虞凫脸色古怪,沉默片刻,徐徐道:“我知道了。”
呵,虞凫忽然觉得好笑,早该猜到才是。
“不过,”旋即,虞凫脸色冷冽,直视东郭五弦,道,“害死我娘,你也有份。”
东郭五弦默默点头。
“父亲,女儿有事,就不送了。”虞凫与子丑道别,快步离开明堂。
早有武卒备好马匹,恭敬道:“虞凫大人,王……首领请你去军营一趟。”
虞凫翻身上马,策马出城,并未往西去军营,而是往东。
她留意到那个葛衣男子也往东,故意快马加鞭,冲撞而去。葛衣男子急忙蹿到路边,模样狼狈,虞凫回头肆意大笑,得意至极。
快马停在草庐前,草庐主人在山腰侍弄菜苗,留意到有人造访,回身对视。
虞凫并不进来,立在柴扉外,遥遥道:“子兰真是好兴致。”
草庐主人继续侍弄菜苗,如同对待问路陌生人。
虞凫终于迈进院子,先进屋从墙角随便取一册竹简,又坐在院里木凳上,也不翻书,独自发愣。
草庐主人终于忙完,双手粘泥,与虞凫相对而坐。
“没想到子兰还是同当年一样,”虞凫放下竹简,阐明如何一样,“做事万事用心,有始有终。”
草庐主人温笑道:“物非人非,你却不一样了。”
“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虞凫略有怒意,表明来意,“我是来道谢的。”
“谢我什么?”草庐主人表示疑惑。
“明知故问,”虞凫怒意消散,讥讽道,“谢你留住夏家苗裔,可惜啊,反倒成全了我。”
“与我无关,”草庐主人坦然一笑,说道,“那是东郭大人和六指的选择,东郭大人托付我替他掩饰,我本不想答应,偏偏那件谢礼又是芙蓉琴,不好拒绝。君子不以身涉险,事后我又后悔,所以将芙蓉琴当做礼物,送给即将远游弟子。”
虞凫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姐姐亲自造访,总不至于为这件小事吧?”草庐主人叫住虞凫,虞凫收住脚步,转身与草庐主人对视,目光恍惚。
“子兰,你多少年没这样称呼我了。”虞凫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