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这种猜测,什么歇晌、给旱地浇水、春种通通抛到脑后,赵兰不大的心眼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事,满脑子都是:应该不是吧万一真是咋办?
整整一个下午,赵兰就这么躺在床上,眼神迷茫地盯着视线上方循环滚动的两个问题:真怀假怀?留还是不留?
说不清是忐忑、排斥、亦或是期待,心神不宁的赵兰陷入一种莫名的情绪之中。
“妈,妈,奇怪,不在家吗?”到了吃饭的点,知道母亲晚上尤其不会亏待自己的乔正阳和乔正超十分默契的出现在父母家院子里——蹭饭。
结果来了以后,大门虚掩着,屋里却一点光亮都没有,兄弟俩对视一眼,觉出不对劲,三两步进屋,拉灯,喊人,正要分头推开父母的卧室时,西屋里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我在这里。”
赵兰趿拉着鞋子走出来,难得没有对儿子们甩脸色,主要也没什么脸色,她面无表情问,“来吃饭的?菜橱里有中午剩的饺子,不饱的话还有煎饼和火腿肠。”
说完转身要回屋继续躺着,被俩儿子一左一右的拉住胳膊,空闲的那只手还往赵兰额头上探,“妈,你咋了?”
“就是,这头也不热呀,竟然主动给咱俩饭吃?”而不是骂走,太反常了。
赵兰拧着眉头瞪他们,“怎么,不想吃?不想吃就麻溜儿……”
最后的“滚”字没等说出口,乔正阳和乔正超齐齐放开她的胳膊,奔向堂屋角落的菜橱,边瓜分饺子边道,“这才是咱们的亲妈嘛,刚才肯定是在梦里。”
兄弟俩那贪吃的抢食样,赵兰简直没眼看,这一瞬间,她恍然明白了“疑似怀孕”背后老天爷的用意:俩大儿子已经长歪了,再赐她一棵小树苗重新培育。
有了这个认知后,不知怎么的,赵兰杂乱的心绪被抚平了,整个人奇异的感受到了一丝治愈和安慰。怪道人家都说“凡事就怕对比”呢,比不得好,还比不得坏吗。
十分钟后,吃饱喝足的乔正阳和乔正超在母亲的瞪视下将碗筷洗好收好、菜橱恢复原样,抚着微鼓的肚皮刚走到院子中央,身后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把我那份地都给浇透彻了,改天种花生。”
听得兄弟俩脸色迅速垮下来,心头不约而同浮现出同一句话:果然,这顿主动提供的饭菜不简单,早知道就再多吃一点回回本了。
“我看大伙儿都在浇地,去晚了拖拉机和水泵怕是占不上好位置,你们现在回家马上睡觉,明早四点钟就去!”
“太早了吧,妈”为了多睡一会儿,俩185+的大汉没脸没皮,娇都撒上了,拖长尾音讨价还价,“五点嘛”
赵兰无情摆手,“四点半,底线了,不起我三点就去砸门。”
“好吧。”乔正阳和乔正超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怕继续留在这里母亲再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兄弟俩一溜烟跑没影了。
乔安国从地里浇水回来,家里一片漆黑,因为此时并不是赵兰惯常的睡觉时间,他和刚走没多久的俩儿子一样,认为事情十分反常。
停好拖拉机,乔安国放轻脚步进屋,他记着前妻没有反锁门的习惯,站在西卧房前犹豫许久,终究是担心大过顾虑,试着轻推了下门板。
“吱呀”一声,惊动了卧房里正在失眠中的赵兰,她迅速从床上坐起来,试探来人,“乔安国?”
“是我。”
赵兰抚着心口,“你干嘛呀,吓我一跳!”
乔安国,“听你说话这么响亮,看来没事,我走了。”
赵兰反应很快,“乔安国,你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