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拼命挥舞着残缺的手臂，将女鬼推开，更多黑影涌上来，一个个，面容枯槁，眸光凄厉。
“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命来……”所有人都伸出手来，死死扣住他身体的一部分，发疯似的撕扯，恨不得将他扯成渣滓。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求求你，不要折磨他了，我求求你！”
看着饕餮发疯似得撕扯着自己，在地面上滚来滚去，口中不住的哀嚎，大胡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噗通一声跪在胡图图面前。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他看到的，不过是他心底的恐惧而已，虽然他口口声声不害怕，但他潜意识里一直在不停的愧疚，这才是饕餮的人性，对他杀害的无辜民众深深的愧疚。”
胡图图叹了口气。
她招来业难黑莲本来是想让饕餮看到自己曾经做下的恶事，良心发现，忏悔认罪，没想到却激发了他心底的罪恶感。
“不要缠着我了！走开，走开……”饕餮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哀嚎。
良久……
发疯似猛的站了起来。
空洞的眸心透着决然狠戾。
“偿命就偿命！我欠你们的我还给你们，来吧，来吧！”
他一边大吼着一边用尽全力凝结出身躯四肢。
他感受到胸膛内有一股戾气一股股扭动。
原本早已黯淡无光的眼窝里猛的有了光亮。
迷蒙中他好像看到十根鲜红的手指狠狠插入他的眼窝，鲜红再次涵盖住一切，肚腹被利刃破开，五脏被拉扯了出来，还有锯齿在刺啦刺啦的挫着他的骨头。
剧痛钻心中，饕餮疯狂的大笑，他拼命的出凝聚身体，任由所有的冤魂将他们扯碎，撕烂，再凝聚，再撕裂。
发自灵魂的痛苦让他战栗让他抽搐。
如此剧痛交加，内心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虽然他始终不肯承认，但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从噩梦中惊醒，陪伴他的都是这些惨白无神的面孔。
他欠他们的命。
他造了太多杀虐。
即便他曾经有过刻骨的恨，但相比他曾经的痛，他犯下的罪孽更深。
都偿还了罢！
还完了也就结束了。
饕餮残缺不全的心脏已缩小成一粒沙子般大小。
围着沙砾依稀可见一道半透明的影子，隐隐约约还能看出光头男子的轮廓，此刻所有的黑气都已经消失殆尽，冤魂恶鬼不知何时也悄然无声散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哥！”大胡子发疯一样冲了上去。
“胡子，我的债还完了，我得走了。不管有没有下辈子，我都不会忘了你，兄弟，好好保重。”
光头深深看了大胡子一眼，眸光轻轻落在胡图图身上。
“我收回曾经说过的话，人类中的确也有心地善良的人，可如果真的还有来生，我宁愿当一只自由翱翔在云端的鸟，再也不要落在任何人肩膀！”
沙砾瞬间破碎，光点悠悠散开。
“两个货车司机的确是我杀的，可你们住所外死去的人，与我无关，我不曾报警，也没想陷害你们，我只想凭自己的力量复仇……”
“二哥！好走！来生我们还是好兄弟！”大胡子跪在地上扯着脖子大吼。
凄厉的吼声，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