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的是。</p>
狂归狂。</p>
但现在的辛弃疾,除了狂一下之外,好像也的确是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p>
一个在家赋闲的人,能够干什么呢?</p>
除了发发自己的牢骚之外,还能够干啥呢?</p>
也只能够是将自己的情绪,放在了山水田园当中。</p>
辛弃疾也是一个全才,至少在写诗词的这一个方面来说。</p>
他不仅仅只是能够写豪放豪迈的那些诗词。</p>
在赋闲的这些日子里面。</p>
他发现,原来他写田园诗之类的,也很有一手。</p>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p>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p>
这样的一首清平乐,即便是在所有的清平乐的曲子里面。</p>
都属于是上乘了。</p>
但即便是如此,对于辛弃疾来说,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那一丁点的微不足道的梦想。</p>
四十四岁。</p>
他得到了一个消息。</p>
一个对于他来说,很不错的消息。</p>
他的一个好朋友,过来找他。</p>
他的朋友陈亮来到了他的房间。</p>
在辛弃疾的屋子里面。</p>
两人点燃烛火,秉烛夜谈。</p>
酒过三巡之后,陈亮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个早已经不再年轻的人。</p>
忽然之间开口问道。</p>
“沙鸥为伴,作诗作词,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p>
辛弃疾没有回答。</p>
只是默默的看着烛火。</p>
“起兵山东,生擒逆贼,这些事你忘了吗?”</p>
“归正南渡,建飞虎营,这些事你也忘了吗?”</p>
辛弃疾依旧没有说话。</p>
只是烛火依旧跳跃着。</p>
他们一起渡过了八天的时间。</p>
这些时间对于辛弃疾而言,或许谈不上什么快乐与否。</p>
最多只能说,没有虚度光阴。</p>
这样也挺好的。</p>
陈同甫挺好的,他也挺好的。</p>
他们都一样,满腔热血,满腔抱负。</p>
但最后的后果,无非都是被雪藏。</p>
他辛弃疾稍微好一些,至少没有挨打。</p>
而陈同甫,则是因言犯上,被打了一个好歹。</p>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p>
几乎没有任何区别。</p>
但陈同甫去了北方,他却还在这里呆着。</p>
呆着不知道要呆多久,或许要呆一辈子。</p>
辛弃疾想起这件事情,他就想笑。</p>
凄惨的笑。</p>
有时候笑不出来。</p>
他就喝些酒,将自己灌醉,然后在半醉半醒之间,做着属于自己的梦。</p>
遥不可及的梦。</p>
那个梦是这样的。</p>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p>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p>
是啊,可怜。</p>
他何尝不是这样一个可怜人呢?</p>
但除此之外,一切又能够有什么改变呢?</p>
辛弃疾相信着改变会到来的。</p>
他相信,始终会有他大展拳脚的时候。</p>
于是他四十七岁的这一年,他以为他的机会来了。</p>
因为这一年,皇帝死了。</p>
新皇登基,说不定全新的政策就出现了。</p>
于是他再一次叫上了自己的好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