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清江山需要皇上,永琰与和嘉他们需要皇阿玛,所以未等她说完,弘历已是接过话,所以朕只能好生活着是吗
瑕月垂眸未语,弘历依依不舍地抚过那张容颜,他虽已经看了三十五年了,但并没有看厌,还想看下去,永远永远的看下去,可惜上天不肯再给他这个机会
在抚过瑕月眼角之时,弘历动作一滞,拇指摩挲着那里的几道细纹,轻声道:朕记得前阵子,还没有这些细纹。
瑕月望着紧闭的窗子,她清楚知道,在那窗子的另一端,有一株掉尽了叶子的枯树,就如她一样。
自从永璂走后,臣妾没有一日能够安寝,每每闭眼,总是会梦到永璂满身是血的样子,即便勉强睡下了,过不了多久,也会惊醒;日日不得安寝,又岂会不生皱纹,所幸皇上今日愿意放手,否则再过一阵子,臣妾满脸皱纹的样子,怕是要吓到皇上了。
不会。弘历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的话,探身在那眼角的细纹处印下温热的吻,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朕眼中最美的皇后,永生不改
瑕月未语,然泪水已经尚满了脸颊,她清楚,弘历是爱她的,若她可以跨过心中那个坎,就可以与弘历继续携手做一对恩爱的帝后,可是她真的过不去,每一时每一刻都会想到永璂,想到他被弘历所杀
终归她与弘历的夫妻缘份,只有三十五年,不可再多。
瑕月再一次举起酒杯,缓慢而清晰地道:多谢皇上这三十五年来待臣妾的好,与您相遇臣妾无悔说罢,她便要饮尽杯中之酒,弘历眼皮一跳,迅速按住她的手,哀求道:瑕月,真的不能再给朕一次机会吗
虽已经下定了决心,可真到生离死别之时,他还是舍不得,应该说终他一生都不会舍得。
瑕月默然不语,就在弘历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时候,她摇头道:对不起,臣妾忘不了
忘不了忘不了弘历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下一刻,起身狠狠一捶桌案,恨声道:朕此生余下多少时间,就用多少时间去灭白莲教,定要将他们一个不剩的诛杀他恨死了夏晴与白莲教,只是前者已死,他只能将气撒在白莲教身上
白莲教行事诡异,不将人命放在眼中,又擅用巫术,如此邪教,当灭在说完这句话后,瑕月仰头饮尽杯中之酒,弘历本可阻止,但他阻止得了一时,却阻止不了一世,而且他已经答应了瑕月,会放她去走想走的路,不可反悔。
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落在紫檀桌面上,四散落溅,如一粒粒破碎的珍珠,那样悲伤那样无奈
男儿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瑕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住弘历的手,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光了
弘历哑声道:当年,朕初登大宝,意气纷发,一心想要做一个明主,护天下子民平安,可结果呢,天下子民呵呵,朕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了,朕算什么皇帝,算什么啊说到后面,他犹如咆哮,将桌上的东西尽皆扫落在地;可这样又如何,该失去的人,他依旧要失去,什么都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