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梦见了永琏的一生,梦见她与永琏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样鲜活,就像永琏还活着一样;但她心里清楚,这是一场梦,一场并不存在的梦。
她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帐顶,守在床榻边的阿罗看到她醒来,惊喜地道:主子,您终于醒了。
瑕月从床榻上坐起来,看了一眼外头大亮的天光,木然道:本宫昏迷了多久
主子您昏迷了一天两夜,宋太医来看过,给您开了药,奴婢一直让人热着,这就去给您端来。
一天两夜瑕月喃喃重复着阿罗的话,旋即撑着床榻站起身来,连鞋也未趿,赤足就要往外走,阿罗连忙拦住她道:主子您要去哪里
瑕月声音沙哑地道:本宫要去见永琏。
可是您才刚刚醒,宋太医说了,您身子虚弱,要好好休息。阿罗话音未落,瑕月便道:本宫没事,本宫一定要去见永琏最后一面,你让开。
阿罗沉默了一会儿,道:奴婢明白,还请主子暂忍片刻,容奴婢为主子梳洗更衣过后再去,想来二阿哥也不愿看到主子这个样子。
瑕月走到镜前,默然看着水银镜中的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的自己,许久,她开口道:好。
在瑕月答应后,阿罗赶紧让齐宽与知春进来,一起为瑕月梳洗更衣,因如今是永琏丧期,所以并未戴任何首饰,连衣裳也是素色。
在服侍瑕月喝下热了一天的汤药后,阿罗道:主子,奴婢扶您过去吧。
瑕月没有动,而是道:去将永琏送给本宫的那幅画拿来。
待知春依言取来后,瑕月双手颤抖的打开画,当永琏的模样一点一点出现在她眼中,瑕月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几乎无法站立。
阿罗是最清楚瑕月对永琏的感情的,看到她这个样子,哽咽地劝道:主子,不要再看了。
瑕月没有理会她,继续展开,直至整幅画完全呈现于视线中,她睇视着画中欢笑着与开心玩耍的永琏,喃喃道:记住你答应过姨娘的话,千万不要忘记了。
恍惚中,瑕月仿佛看到画中的永琏抬起头,带着灿烂的笑容对她说,永琏一定会牢牢记住,下一世,只做姨娘的孩子
永琏瑕月用力咬着下唇,努力咽下涌上来悲恸,那种撕心一般的疼痛令她感觉不到唇间的痛意。
齐宽抹着眼泪道:主子,您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这样会好一些。
瑕月努力收回眼底的泪意,收起画卷道:永琏的仇一日没报,本宫就一日没有资格哭,本宫一定要找出与富察挽秀合谋害死永琏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