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动用了私兵,全城暗中搜寻陆浔,但他也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悄悄地做。现今已过了大半月,却是连陆浔的人影都没找到。
陆晋把白如雪母子安排到离陆府最远的南城街会安坊,正是文人墨客来往之多的地方,即便陆晋常去那,也不会让人怀疑。
南城街并不算繁华,酒楼茶坊不多,多是文人墨客汇集之所。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慢慢停在了会安坊远处的小胡同,从里面下来一狐裘白绒的女郎,女郎头遮围幔,看不清里面的相貌,但窈窕的身姿叫人看了就知容貌不俗。
沈沅站在胡同里,看着文人云集的会安坊,身侧过去的无不是以唇为枪,以齿为刃的墨客,没想到陆晋并没把人送出长安,反而安排到这,他二人多年床笫之情,终究是割舍不掉。沈沅来时想了许久,走这一遭究竟还有没有必要。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想到陆浔的话,沈沅一时恍然,等她年老,色衰爱弛,陆晋身边还会有更多比她漂亮,比她温柔的女子。
沈沅眸子黯淡,望着会安坊的牌匾出神片刻,道“环素,我们走吧。”
环素自然知道夫人来会安坊的意思,郎君外面养的女人就在这,可夫人到了门前,又为何要走?
“夫人,咱们这就走吗?”环素心里急了,小小姐在沈家可是都当宝似的供着,陆家怎么能这么欺负小小姐?
沈沅正要上马车,就看到陆晋从外面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妩媚女郎,沈沅仔细看去,陆晋的脸上隐有不耐。没等两人过来,沈沅立即掀开车帘坐进了里面,环素隐在暗处,不叫人瞧见。
陆晋拂袖甩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不虞道“谁准你去陆府寻我的!”
此是暗处,较为偏僻,少有人来,陆晋瞥了眼眼生的车夫,以为是在等哪家主子,就没顾忌他。
“我不是告诉过你,老老实实待在会安坊,过些日子我就会去看你们,谁准许你擅自过来找我!”陆晋甩开她,站的远了些。
白如雪捏怕哭哭啼啼道“爷前不久说过些日子接我们母子进府,却在不久后让人匆匆忙忙把我们从那个住了几年的小院接出来,又说最近不见我,我…我怕爷是不要我们母女了…”
陆晋对她今日行事颇为不满,他自然看得透她的心思,无非是叫人瞧见,闹到撕破脸好趁机入府罢了。
“阿沅已知我私养你的事,我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你若是识趣就回会安坊待着,否则别怪我真把你们送走。”陆晋后面的话发了狠。
白如雪哭得梨花带雨,委委屈屈地看他,“爷,您当真为了您那个夫人,连女儿也不要了吗?”
陆晋冷哼,“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我私养的玩意,如何能比得过阿沅?我爱她至深,世间任何女子都比不上。”
马车里的沈沅听后眼睫轻垂,捏帕子的指尖掐紧,眸子轻微动了下。
白如雪上前,不顾在街上就抱住了陆晋,“奴家也对您用情至深,您不能不管奴家呀。陆府掌家之权在您,您何以要被一个女人束缚?”
以前白如雪都是小意妩媚,从没像今天这样有撒泼的时候,陆晋额头青筋跳动,心里些许的烦躁。
他想,还是他的阿沅好,温柔端庄,就连生气都像撒娇似的可爱。
陆晋正要再推开她,耳边忽听到一声夫君。
他顿时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看到面前马车里下来的人把帷帽掀开,露出那张他方才所想的脸时,才知马车里的人是阿沅,方才的一切她都听到了,还知道他在外有了一个孩子。
瞒着她,把养的外室藏到了别处。
“阿沅…”陆晋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他又一次欺骗了她。
这是白如雪第一次见到沈沅,以前她只是从陆晋的口中知道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夫人,两人一同长大,感情极好。可好又如何?不还是没看住自己的郎君,让他有了外室,还在外面养了一个孩子?
白如雪并不屑这个所谓的夫人,她自小生的美,心气也高,自己一番美貌最应嫁到高门大户,那些小门户她可瞧不上,所以她找到了陆晋。
两人缠绵几年有了孩子,本以为进府不过是个把日的事,谁知陆晋突然变卦,一心钟情他的夫人。
若以前白如雪还不以为意,但她今日见到从马车里下来的貌美女郎后,顿时改变了想法。
她从未见过这般美的人,云发如绸,明眸如月,眉心点海棠金钿,身披华美锦绣狐裘白缎,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端庄温婉的气度。
白如雪现在知道为何陆晋心心念念都是这女子。
沈沅款款走到陆晋身边看向白如雪,唇角带笑,眼里却是透着淡淡的凉,“你就是我夫君养了多年的外室?”
陆晋脸上一僵,面色登时不好,去拉沈沅的手,“阿沅,你听我解释。”
沈沅看着陆晋,把他的手轻轻推开,“夫君,今早你离开的时候说要赴诗宴。”她目光再转向白如雪,“她就是你口中的诗宴?”
“阿沅,前几日事忙,我本想着到这几日安排好了送他们离开。”陆晋心想了好一会儿,只想出这么一个解释,他希望他的阿沅能再次温柔的原谅,她是他的妻啊。
白如雪扑通一声跪到沈沅面前,眼里泪水如泉而下,连环素都惊诧她这说哭就哭的本事。
“夫人,您就大发慈悲可怜可怜奴家吧!奴家若是离了长安,奴家的女儿怎么办,这也是爷的骨血…”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