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小舅舅。”初月晚如实回答。</p>
“小舅舅小舅舅，你是不是离了他活不了？”</p>
“是……吧？”</p>
初素菁皱了皱眉：“没出息。”</p>
初月晚捧着茶杯苦笑。</p>
许多年没有和她这样面对面相见了，初素菁不免觉得有些局促不安，经历了那场变故之后，长期的颠沛流离和寄人篱下已经将她的骄傲化作荆棘，从前她对初月晚的嘲讽是因为傲慢，而今她的刻薄却来自于嫉妒。</p>
为什么有人可以这般无忧无虑地长成个傻子啊。</p>
所有人都爱她，围着她保护她，让她没心没肺，在被别人骂了以后都可以一笑了之。</p>
羡慕么？羡慕。</p>
想变成她么？不想。</p>
生活在男人的羽翼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后只能得到悲惨的结局。</p>
自己的母亲是如此，云太后如今也是如此。</p>
她将来也会如此吧。</p>
初月晚看到她的眼神，觉得她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p>
“菁儿，你要去哪儿？”初月晚发现她要走了。</p>
“需要经过公主殿下的准许么？”初素菁问，“对了，我之前应该……因为冒犯了你，得认罪伏法吧？”</p>
“不用了，我要知道的很多都知道了，不需要问你了。”初月晚道，“所以……也不用再威胁你了。”</p>
初素菁一怔：“你知道了什么？”</p>
初月晚眨眨眼：“肃亲王府的事情，我大体知道了。”</p>
初素菁咬了咬牙。</p>
“你是无辜的。”初月晚说，“随便你去哪儿吧。”</p>
“不需要你来可怜我！”初素菁扭头道，“你夺走了我的家，还在趾高气昂地指点我该怎么活吗？！”</p>
“那个宅子你想住可以住着。”初月晚低头看着茶杯里的倒影，“其实买下来，是因为裕宁舍不得曾经在那里经历过的事情，想要留个念想，怕时间久了，缺乏修缮，地皮买卖出去，就什么都留不下了。”</p>
初素菁抓住身旁立柱，手指用力地在柱子的漆皮上留下划痕。</p>
“初素菁。”一个声音阴沉沉地在门口道。</p>
初素菁蓦地回神，头也不回地跃上房檐走了。</p>
初月晚寻声抬头，看着门口出现的云锦书。</p>
云锦书眯眼看着初素菁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p>
“晚晚。”他换了副温和的神情，朝着初月晚走来，“让你久等了。”</p>
“没事的，菁儿刚刚正好陪我消磨消磨时间。”初月晚待他走来，举起胳膊握住他伸来的手。</p>
“别理她。”云锦书坐下来看看她的衣裳，觉得有些过于单薄了，便叫人在房里多弄了个小炉子，“晚晚今天怎么过来了。”</p>
“想小舅舅了，就来了。”初月晚笑着说。</p>
这可真是无法反驳的好理由。</p>
云锦书看着她就觉得身心愉快，也不需要刻意说些什么，就这么对着坐一坐。</p>
“会不会耽误小舅舅办事？”初月晚问。</p>
“不会，今天刚跟毛大人交接过事务，剩下的都很好处理了。”云锦书说着给她添茶，“臣这儿阴气太重，若早知晚晚来，臣应该早些订个城里好点的馆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