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屏风后面听一听也无妨，说不定有锦书的消息。”老皇帝说。</p>
于是云皇后走到屏风后面去，老皇帝叫人进来，那报信的斥候将奏报交给老皇帝，道：“请皇上过目！”</p>
老皇帝有些忐忑地解开卷轴，摊开一看，马上血气就有点上头。</p>
“下去。”老皇帝命斥候走开，将卷轴丢在桌案上，背着手在宸极殿里踱步。</p>
旁人走开，云皇后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方才听只听到了一句，看也看不清出皇帝的表情，走出来发现他如此凝重，便知道情势不好。</p>
“皇上，可是前线遇到了什么麻烦？”云皇后过来搀扶着他。</p>
“倒也不是战况不好。”老皇帝道，“这次在络子坡的确是艰难一战，但贾家军仍是重创了达沓，获得胜利。不好的事情……朕要说，也不那么确定，只是瑾儿你听了，必定要担心。”</p>
云皇后知道是什么事了，深深吸了口气：“皇上说吧，臣妾早已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p>
老皇帝将卷轴递给她。</p>
云皇后打开看了，不禁心里一绞，扣住发抖的嘴唇。</p>
仗打完了，云锦书却没回去。</p>
黄沙漫漫封住了路，找不到人在何处。</p>
他只身突袭入阵，后面的将士都追随着他，可是后来乱兵之中就再也看不到了，有人说他从马上落下，步行依然厮杀，但人还是好好的。</p>
再往后，就完全失去了音信。</p>
这样的情况，多半是没有希望了。</p>
那种地方，久在京城，从未了解过战事的云怀瑾或许并不知道，但老皇帝心里十分清楚。那种地方，就算在平安无事的时候，寻常人走在路上都会莫名失踪，路边常有被秃鹫啄得稀碎的尸体，还有裹在黄沙中干瘪的骨甲。</p>
战报上说，近来那一片区域正值沙暴。人在地上，风一来直接就卷没了影子，沙丘移动过来像会跑的山一样，干渴、昼夜温差、狂风，样样都是夺命的鬼。</p>
但是这些老皇帝实在是说不出来。</p>
他搂着云皇后拍拍：“别太担心了，只是找不到，那小子命多硬啊，说不定哪天就自己跑出来了。”</p>
云皇后镇定了片刻，眼神中恢复了冷静。</p>
“皇上，此事，请先不要告诉父亲。”云皇后微微哽咽，心里已经有了数，“另外……晚晚那边……臣妾实在是没有好的主意了。”</p>
老皇帝不知她竟然想得这样通透，感慨中又十分心疼。</p>
他自己也在担心，云锦书要是这次真的回不来了，要如何告诉晚晚。那小家伙一门心思等着他回来，要瞒住的话，倒是可以瞒住。只是这样又能撑多久？总不能让晚晚这些年都盼着一个死人吧。</p>
老皇帝心里难平，轻抚云皇后的后背：“也先……别说漏。再等一等，说不定呢？消息才刚到，从那边回来的路途太远了，说不定找到锦书的奏报就在路上，还没到呢。”</p>
听着就知道是安慰人的话，云皇后自知没有多大的可能，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收一收眼泪，咬唇点了头。</p>
这件事，先瞒着晚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