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见申行</p>
不多时,两个修士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近前。在后的那一个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周身煞气四溢,已经将近凝煞九重巅峰的修为,距离凝煞大成只有一步之遥。这年轻人手中拿着一把闪着金光的细鞭,不断的抽在在前的那修士左近,并不曾真个抽在他身上。</p>
在前艰难遁行的那个修士,却是叶初的老相识,飞焰山的挂名弟子申行。不过他现在的模样,再也同之前不同,面容枯槁不说,身上衣物更是破破烂烂,还有不少的血迹,显然是吃过了不少的苦头。</p>
先前的申行也算是有道的修士,一身装束打扮也都精致,兼之神态充盈,哪里是现在的落败模样能够相提并论的。</p>
不用多说,此刻叶初也心中透亮,申行必然是逢了什么变故,才成了现在的的模样。不过他却摁下心中疑惑,依旧将身形藏匿了,冷眼旁观二人行动。</p>
他一现身,申行便用这般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说起来也有点太过巧合了。即便申行此刻看起来已经凄苦难言,叶初却依旧抱有戒心。</p>
“三……三师叔,容弟子……容弟子歇息一阵吧。来回飞遁,弟子已经有些不支了。”</p>
“啪!”</p>
申行刚停下来向着身后的年轻人告饶,一句话刚落地,那年轻人便抖起手中细鞭,抽在了申行身上。他下手用着巧劲,也怕取了申行的性命,同门中不好交代。</p>
不过这一鞭抽打在申行身上,也让他疼痛难言,一声惨哼只在他喉咙间反复,却并没有真个叫出来。</p>
“怎的!不叫出声来,是说我手下软弱不成?”</p>
年轻人心头火起,又是一连数鞭子抽打在申行身上,直打的他惨叫连连。</p>
“哼!惨叫?想要卖软求饶么?妄想!”</p>
见申行惨叫连连,年轻人又是一顿鞭子抽过来。申行受了这一顿毒打,浑身上下只剩下一点点力气,勉强定住剑光不落,免得真个摔死。</p>
年轻人出了心中恶气,扬鞭指着申行,口中骂道:“我呸!你这个老废物!门中饶你一条性命已经是宽宏大量,让你为两位师兄开山建墓,免却了你的死罪,你便还不知足?你给我好好打起精神来,再有半点差错之处,我非要废了你一只招子不可!”</p>
“废他一只招子?这件事儿我倒是精通,不如便让我来打个下手吧。”</p>
年轻人正在怒骂之间,却听一个清朗声音从一旁响起。一个年轻人随着这一声言语,驾驭剑光而来。</p>
“你又是谁?”年轻人听见他言语,问道。</p>
“阁下竟然不认得我?”来人面色诧异之极,讶然道。似乎这个年轻人不认得他,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年轻人再度将来人看了一遍,摇头道:“在下眼拙,认不出尊驾的身份,还请尊驾说出自己的身份,免得生出来诸般的不快来。若是在下有失礼之处,还望尊驾海涵。”</p>
他是真的不认得这个蒙着眼罩的年轻人,虽然来人看起来不过是凝煞三重顶峰的修为,但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免得撞上踢不得的铁板。手段实力不过是评判一个人的小标准而已,若是来人身后站着一个与自己门派相熟的大门派,那就要仔细的衡量其中的分寸。</p>
“不认得啊,好说好说。”来人摆摆手.笑呵呵的低声道:“在下名叫……”</p>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半空中一道黑烟炸开,浓郁之极的死怨之气在半空中出现。一头阴魂嘶吼着从中窜出,扑向年轻人。</p>
年轻人本在留意他的言语,怎料到突然生变,一时间也没有个提防。等到他看清面前那神魂的境界之后,心中更是一片死灰。</p>
涅槃境界!</p>
同这种对手,他便没有半点的胜率!</p>
阴魂一个转折,已经将年轻人牢牢抓住,一双利爪透过他的血肉,直接抓住了他的丹田窍穴,只要一较劲,就能立刻将年轻人斩杀了。</p>
阴魂的手段并没有破开年轻人的血肉,年轻人也并未遭受多大的痛楚,不过他却不敢妄动一分一毫,免得面前的这个古怪来人突下杀手。同时,他心中心思电转,不断的思索着,自己有没有哪一个手段高强的仇家,能够找到如此的帮手。</p>
来人一言不发,伸手一指,死怨之气登时在年轻人身上流转开来,将他身上的传讯玉佩破掉。年轻人见此情形,浑身登时一麻。来人的这番动作已经断绝了他的求救机会,让他没有办法将此时的情形,告诉给同门知晓。</p>
这个人,是真的要杀了自己!</p>
“我叫叶初,你可听过我的名字么?”</p>
来人将他身上一切能够传讯的玉符玉佩全部摧毁之后,淡然问道。</p>
“晚辈并未听说过前辈的名字,方才失礼之处,还望前辈海涵!我乃飞焰山弟子,同前辈无仇无怨,还望前辈明鉴!”</p>
年轻人在心中想了想,并未想到任何一点同叶初这个名字相关的事情。此刻他也顾不得高低脸面,连声求饶道。</p>
叶初境界还不如他高,他倒反口尊称前辈,这事儿实在是一等一的丢脸。不过眼下是求饶得命的要命的关头,年轻人实在顾不得这些了。</p>
“唔。很好。”来人点点头,却不再同他言语,转而对着遍体鳞伤的申行说道:“年余不见,阁下可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了。”</p>
“叶小哥……”申行勉强拱拱手,涩声道。</p>
叶初做上这么一场,就是想要看看,申行是不是已经将同自己有关的事情,同飞焰山中说了。凭他现在的手段,极北之地的一个不入流的门派还就真的入不了他的眼,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个中年人有没有在这一年多的时光中背叛他。</p>
一番试探,叶初心中已经有数了。</p>
此刻心中有数的不单单是叶初,那个年轻人见两人言语,心中转了几转,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你便是一年半之前,同这个吃里扒外的货色一起,害了李原直两位师兄的凶手!”</p>
“认得很准。”叶初向着他点点头,称赞道。</p>
叶初唤出登青冥,不去管年轻人一阵阵的喝骂,将他擒到了登青冥上,同时将申行一并卷上了登青冥。申行体内煞气真力已经将近枯竭,仅存几分法力。叶初翻手摸出一个黄皮葫芦,将其中煞气放出几分来,招引来许多的天地元气。申行抓着这机会一阵吸取,一刻钟后,总算是重复了体内小半真气。</p>
年轻人兀自唾骂不止,叶初嫌他聒噪,一个念头过去,便操纵着阴魂锁死了他喉间窍穴,让他有口难言,总算是得了几分清净。</p>
“谢过叶小哥了。”</p>
申行体内真气恢复不少,便睁开了双眼站起身来,向着叶初拱手道。</p>
“先不说闲话了,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叶初指指躺在登青冥中的年轻人,问道。</p>
“自从同叶小哥作别之后,我便返回了飞焰山中,也得了半年的清净。只不过半年之后却露出了马脚,被人察觉到了我身上李原直的法剑的气息,将我引为斩杀李原直的真凶,锁拿起来拷问。在下惭愧,熬受不过刑法,便将当日的情形说了,却并没有提及叶小哥的身份姓名容貌,只是说另有其人,我也并不清楚,乃是被人胁迫。”</p>
“飞焰山见在我身上找不到有用消息,也并没有斩杀了我,将我派到了一处山巅,在那里为李原直二人开辟墓穴,并且派了几个弟子在一侧轮班看守,让我将开山之石运送到门派中。”</p>
“今日本也是在开山之后,运送山中山石到飞焰山中,不想竟然遇到了叶小哥,真是上天开眼。”</p>
申行将一年半以来的事情简略说了,却并不提自己遭受了多大的苦难。他心中清楚,向叶初哭诉自己受了多少苦难,并不能让叶初有更多的想法,甚至会让叶初对他评价转差。</p>
“很好。倒是不知道今日之后,阁下想要如何?”叶初听完,并未发表一个字的评价,淡然问道。</p>
申行苦笑一声,说道:“飞焰山中,已经没有了在下的容身之处,还能有什么打算?若是叶小哥不嫌,在下愿意随叶小哥而去,鞍前马后端茶送水,都是可以的。若是叶小哥觉得申行蠢笨不堪用处,在下便自去云游,不再在极北之地出现了。”</p>
“我用不上你端茶送水,鞍前马后。”叶初淡然道。申行闻言面色一苦,却并不说话。</p>
叶初看看申行,继续说道:“但我缺少一个随我争斗的帮手,不知道你能否胜任?”</p>
申行闻言浑身抖了一抖,颤声道:“蒙叶小哥不弃,申行愿效死力!”</p>
他所愿的,便是能够在一个大门派中,成为其中的挂名弟子,一辈子勤勤恳恳赌上一把,看看能不能换来一个修炼上等道法的可能。现在虽然受了一年苦楚,却终于将心中夙愿达成,这让他如何不喜。</p>
而且叶初说的明白,他是叶初的帮手,是剑域三首座之一剑倾寒的弟子,叶初的帮手。这同一个简简单单的挂名弟子,便要多上许多的不同。</p>
世事难料,人生如棋,通观而言,每一个选择都像极了一次豪赌。申行用一年时光来赌,叶初也愿意给出他相应的回馈。</p>
别人若是欠叶初的,他必然会一刀一剑,让那人还出来,不让别人欠着他的。相同的,他也从来不欠别人的。</p>
“这厮就留给你处置吧,不管是杀了他或者是放了他,都随你的意,我不插手。”叶初看看登青冥中的年轻人,对着申行说道。</p>
“是。”申行沉声应了一声,走到那年轻人身旁,横眉怒目咬牙切齿,戟指道:“我在飞焰山中做挂名弟子,自问除去这件事情外,并没有对不住飞焰山的地方。往日里我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端茶递水忙前跑后的,便是我申行。可是今日里我开山造墓,并没有多大差池,也被你借怨好一顿整治!”</p>
“一年来,你抽了我三千二百二十八鞭,殴打我近百回,每日里只要是我有点差错,便要招来一场无妄之灾。你扪心自问,我真当得起这般的责罚?!”</p>
申行越说越怒,他往前走了一步,一脚踏住年轻人的胸膛,厉声喝骂道:“这件事我有些错处,但是飞焰山中也对我做了惩处,在没有别的说辞。倒是你,以此为凭对我时时殴打,处处刑罚,用来消磨你的百无聊赖。”</p>
“飞焰山中其他人或许饶得过,但你,我申行饶不过!”</p>
申行双手凝结真气煞气,如同钢铁一般坚硬锐利。一声厉喝,申行双手如剑,狠狠的刺入年轻人胸膛!</p>
年轻人的身躯如同虾米一般,瞬间弓挺了起来。一双眼遍布血丝,险些瞪裂眼眶。他的丹田已经在阴魂控制之下,一身修为全然无法调动,即便是躯体本身相比常人坚固一些,在没有煞气护身之时,也坚固的有限。</p>
“我倒要挖出你的心肝来看看,看看得是如何扭曲的心肝,才能让你如此扭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