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p>
茶水立时洒在了那画之上，惊得吕婉一跳，“殿下，您做什么呢？不喜欢这画扔了就是，不好浪费茶水的……”</p>
不想，话没说完。</p>
就看那被水氤湿的画底下，露出一行字来。</p>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p>
“这？！”</p>
吕婉一惊。</p>
裴秋阳的脸色却变了，这句诗，正是先前太子哥哥让他试一试各家世女的！</p>
当时，是孔悦答了上来！</p>
她转过身，下意识将手腕上的佛珠拽下来，放在指间轻轻转起。</p>
吕婉看那画下突然现字，又惊又奇，跟着念了一遍，“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啊！”</p>
“你听过？”</p>
裴秋阳猛地看她，“何时听过？在哪里听的？”</p>
吕婉叫她的神色给惊到了，认真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p>
尴尬地朝她看去，“我一时实在是……”</p>
裴秋阳摆了摆手，也不为难她。</p>
走到窗边，再次朝底下吴楠所在的雅间看去。</p>
就见一个约莫有三十多岁年纪的书生，身上的上衫都洗得发白了，跟抱着身家财产一般，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幅画，一脸的狂喜，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茶楼。</p>
裴秋阳眯了眯眼，对身后道，“王万全。”</p>
王万全今日穿了一身随从服，看着跟某个世家里专门伺候哥儿的小厮似的，白白净净文文静静。</p>
立即上前，“主儿。”</p>
吕婉瞄了王万全一眼，心说宫里的就是宫里的，瞧这素质！</p>
就听裴秋阳道，“瞧见那个书生了没？”</p>
王万全抬头一瞄，立时垂眼，“是，奴婢这就去安排。”说完，行了一礼，躬身退下。</p>
前后就两句话。</p>
吕婉一头雾水，扭头去看裴秋阳，“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p>
白芷弯唇，将那湿掉的画卷起来，笑道，“主儿是在这等着，还是要去外头逛逛？今儿个有集市，外头热闹，主儿要不去看看？”</p>
裴秋阳也是难得出宫，自是不会在这茶楼一直枯坐的。</p>
还没说话呢。</p>
旁边吕婉先道，“不在这儿等！我在这儿就浑身难受！”</p>
裴秋阳捏着佛珠站起来，笑了笑，“那便出去走走吧！”</p>
吕婉见她居然答应了，一时又不放心起来，“可外头到底人多嘈杂的，万一冲撞到您了……”</p>
裴秋阳却笑着摇了摇头，“走吧！”</p>
若是担心这些，她就该缩在宫里不出门才是。</p>
入了冬日后，京城的大集市是一月一次，小集市则三两天便有一回。</p>
这一次裴秋阳碰上的，便是大集市。</p>
整条街上，放眼望去，全都是人。</p>
热热闹闹的景象，哪里有从前灾祸连番时的萧条模样？</p>
裴秋阳坐在马车里，看得高兴。</p>
吕婉却有些急，看马车都不能动弹了，还时不时有人好奇地朝马车上看。</p>
左右看了看，道，“殿下，人实在太多了，您看，连车子都动不了，不然咱们先……咦？”</p>
她忽然往窗边一扒，“那不是国师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