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握紧了拳头,手中那枚香囊,乃是当年他想将冬云收房时赏给她的,谁曾想,如今竟还能再看见冬云的旧物?</p>
片刻后,他缓声道,“起来吧!你有何冤屈,尽可跟朕说来。”</p>
平静到似乎不甚在意的语气一出,叫旁边的文敬之下意识便松了口气。</p>
而柳儿,则满是忐忑惶恐地抬起头来。</p>
裴秋阳却扫了景元帝一眼,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她,“别怕,父皇是天底下最公正的人了,你尽管把你想说的都说来。”</p>
文敬之皱了下眉,随后也笑,“是啊!陛下英明神武,辨黑白,分曲直,不会容恶人逃过,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p>
话音刚落,就见景元帝陡然朝他看了一眼。</p>
那眼神,阴沉威慑,帝王之气陡然爆发!</p>
惊得文敬之双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p>
幸而旁边的柳儿再次哭了起来,“陛下,黄,黄启福是个,是个变态,他,他……”</p>
她似是说不下去,猛地掀开了手臂上的袖子。</p>
一个女子,这般贸然露出肌肤于外人来看,实在不妥。</p>
可很快,所有人都被柳儿手臂上青紫的瘢痕给惊呆了。</p>
裴秋阳微瞪了瞪眼,随后,猛地转开视线,暗暗攥住了手指。</p>
——前世里,她看到柳儿时,她已经是一具遍体伤痕的尸体了。</p>
黄启福得意地朝她显摆,“您瞧,这女子是不是跟冬云姑姑极像啊?当年呀,奴婢不过就是摸了一把您的手,她就拿戒尺把奴婢的手都打烂了。如今,奴婢也能好好地打她的女儿一顿了呢!不知她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当年那样护着您呢?”</p>
那时的她,谋反将成,却被文敬之狠狠背叛,如囚笼之鸟被困在公主府中,居然也能由着这么个畜生玩意儿欺负到头上来。</p>
“……求皇上给民女做主啊……”</p>
柳儿又跪了下去,不断磕头。</p>
景元帝转脸,看了眼那边满头满脸血的黄启福,神色冷静。</p>
文敬之觑了眼,上前,恭声道,“陛下,按照大玥朝的国法,凡告人者,需诉以人证、物证,以及被告者罪证,若柳儿姑娘所说为实,当交由大理寺……”</p>
话没说完,就听裴秋阳一声冷笑,“世子似乎对黄总管十分维护呢?”</p>
文敬之一顿,心下微惊,立时笑道,“我不过是就理论事,秋阳你不要胡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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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裴秋阳指了指柳儿的胳膊,“我胡闹?世子,是不是当旁人都是瞎子啊?”</p>
文敬之神情一僵。</p>
不待开口,就听一直沉静的景元帝开口,“传旨下去,革去黄启福内务府总管之职,交由大理寺,查清所有罪责后,处凌迟之刑,菜市口公开行刑。”</p>
他的声音平缓,似是听不出一点儿怒气。</p>
可说出的话,却叫不止文敬之,连身后的李全德都惊了下!</p>
景元帝素来以仁爱闻名,甚少重刑重罚!</p>
而黄启福,本是最受皇帝和太后信任的,方才就算是明眼人都看出他在威胁打脸九公主,皇帝都没说要责罚。</p>
如今,只因为一件旧物,一陌生女子的几句话,便连查都没查,要处以极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