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刘氏哆哆嗦嗦，原本脸上的猖狂，已然变得惊恐。</p>
没等她开口，王万全已然阴森森地笑道，“因为啊，那位大人物的母亲，是宫里最受宠的九公主殿下的乳母呢！他可是九公主殿下名义上的兄弟呢！”</p>
“！！”</p>
不止旁边的青梨红杏几个，抄手游廊边上其他的宫人，都齐齐变了脸！</p>
马刘氏顿如五雷轰顶，一把揪住裴秋阳的裙子，“殿下！不是的！这贱东西胡说的！我没有，没有……”</p>
“松开。”</p>
一直没回头的裴秋阳转过脸，淡淡地呵斥了一声。</p>
马刘氏一抖，还没松开手，王万全已经上前，一个窝心脚，就将她狠狠地踹了在地上。</p>
马刘氏这回却没惨呼，只是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痛苦地抬头，“殿下饶命，柱子他只是，只是过够了苦日子，才借了殿下的名儿，断没有害人的事，殿下，他再也不敢了……”</p>
“逼死人的事儿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p>
裴秋阳冷漠地看着她。</p>
两岁前的记忆，她已记得不太清了。</p>
然而，这个胖胖的女人身上的肉很软，头发总是抹着香喷喷的桂花露很熏人，双手上有灰扑扑的印子，给她穿着的打补丁的花衣裳。</p>
那些记忆的片段，却从未抹去过。</p>
她不记得，为何身为公主的她会有这样一个乡野出身的乳母。却记得，在这宫里，跟她最亲近的，便是这个用自己的血水化成的奶水喂养了她的乳母。</p>
为了报答她，她给了她至高无上的荣耀和脸面。</p>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人心，会贪婪到这种地步。</p>
马刘氏白着脸跪起来，想朝裴秋阳过去，可又不敢。</p>
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哭道，“殿下，您看在老奴当年一口一口喂大了您的份上……”</p>
裴秋阳转过了脸去。</p>
王万全挥了挥手，直接上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将人拎了起来。</p>
就听裴秋阳问：“这样的事，该交给什么人处理？”</p>
王万全想了想，道，“原本公主身边出现这样以贵人名头在外为非作歹的奴才，该是交给慎刑司或者大理寺的，不过……您看，是不是交给陛下处置更妥当？”</p>
马刘氏还记得那十棍子打在身上的痛，不过一口水啊，就将她打成那样，若是皇上知晓她和她儿子在外做的那些，岂不是要人命？！</p>
当即喊道，“殿下，做人不能忘恩啊！殿下，您忘了我当年是如何将您送回宫来……”</p>
“住口！”</p>
忽而一道厉喝传来。</p>
众人齐齐一震，纷纷跪下，“恭迎皇上，皇上万安！”</p>
游廊外头，景元帝正一脸沉色地看着马刘氏，对身后喝道，“来人，将这无法无天的奴才拖下去，交给京兆府衙门，叫他们务必将她背后所行的一切恶事查清楚！”</p>
马刘氏顿时脸色发白，张口，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景元帝的脸，顿时打了个寒颤，一个字再没说出来，便被拖了出去。</p>
裴秋阳站在游廊下，垂了垂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