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元一回来了，见到门口的小椅子还瞪了他一眼。</p>
走进内室，刚要开口，却看到了桌边那插着一株盛开的大红茶花的宝瓶。</p>
宛若一个眉眼艳丽张扬的女子，斜依在桌边，轻托着下巴，抬头看桌前清心寡冷的男子读书。</p>
而一身白衣的男子，虽是面若冰霜眸含云雪，却无声地纵容着她，这般亲近地靠在那里。</p>
素与艳的映衬，有种莫名悸动的心绪在摇晃。</p>
元一怔了怔，片刻后，对自己这满脑子的糟污大大地唾了一口吐沫。</p>
大步上前，跪坐在桌前，道，“师父，礼部那边……”</p>
……</p>
养心殿。</p>
景元帝看了陈海递上来的折子，一脸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p>
李全德忙上前替他压了压头顶，轻声问：“陛下可是头痛病又发作了？奴婢让张太医过来给您瞧瞧？”</p>
景元帝却摆了摆手，闭着眼让他压了一会儿，才道，“陈海这是在给朕出难题。查宫女的绣鞋？这如何查？！是不是连太后宫里的也要查？朕如何去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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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全德闻言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依旧认认真真地给景元帝压着头。</p>
片刻后，景元帝忽而又问：“九丫头在做什么？六丫头可去为难她了？”</p>
这个李全德倒是能回话。</p>
他又笑了笑，恭声道，“听说六公主回宫后就哭了一场，还发了脾气。”</p>
见景元帝皱眉，又笑道，“到底是亲近的人被害，心里难过也是有的。后来宓妃听说，便去了西暖阁，听说便没闹了，现下一直都待在桐华宫，未曾出门。”</p>
“嗯。”</p>
景元帝满意地点点头，“她是个懂事的。”</p>
这个她，自然说的就是宓妃了。</p>
又问：“那九丫头呢？”</p>
李全德笑了笑，“也在长乐宫里。不过指派了掌事太监去了大理寺问了问情况，还……”</p>
他顿了下，笑道，“让人给国师送了座宝瓶。”</p>
“宝瓶？”</p>
景元帝睁开了眼，“她亲口吩咐的？”</p>
李全德笑，“说是贺礼。”</p>
“哦？”景元帝坐了起来，“不是谢礼？是贺礼？”</p>
李全德笑着点了点头。</p>
景元帝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笑了起来，“这丫头，及笄过后，还真的变懂事了啊！竟然都学聪明了。”</p>
李全德见景元帝高兴，也跟着笑开，“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庇佑。”</p>
景元帝摆摆手，笑道，“这九丫头倒是真聪明了。若说送去的是谢礼，只会让外人以为国师是在故意帮她，而以贺礼的由头送过去，却是打着结交的意思。这是不肯给国师添麻烦，还存心巴结呢？”</p>
笑着有摇摇头，“她何时还会这种低心气儿的手段了？”</p>
李全德见景元帝识破了裴秋阳的心思居然不恼反高兴，笑了笑，道，“公主殿下从前也不见对国师有什么在意的，现下这般接近，莫不是……有了什么难事儿？”</p>
景元帝闻言，眉头一皱，“有什么难事儿不能来找朕？找国师做什么？”</p>
李全德一笑，“毕竟国师也前后替公主解了不少灾厄，只怕公主也是心存亲近之意呢……”</p>
话没说完，就见景元帝朝他看了一眼。</p>
李全德一惊，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奴婢僭越！”</p>
景元帝收回视线，又扫了眼桌上陈海的折子，道，“他们二人，难道还会生了私情么？”</p>
李全德猛地想到那人的身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