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立即振声大呼:“杀死他们。割下首级,剥下铠甲,谁砍首级,铠甲归谁。”
曹军士卒更骚动了。但这一次却不同,不是慌乱,而是亢奋。在普遍缺乏护甲的曹军中,能有一副好铠甲。活命机会至少多三倍。为了一副最普通的两档铠,打出狗脑子的事并不鲜见。
随着曹洪振臂大呼,锐卒方阵率先凶猛扑上。左右两翼的苍头卒与辅卒方阵也如钩搂击。
咻——
一声锐响。左角楼飞出一支箭矢,越过一百五十步长距,从半空落下。
看上去,这是一支测距的箭,但箭矢来势异常凶猛,竟将一锐士颅骨洞穿,前额进,后脑出,带出一溜血箭。
好霸道的箭势!
曹洪看在眼里,“马悍”两字差点脱口而出。
空中嗡地一声异响,满空飞矢,百箭俱落,目标——辅卒方阵。
曹洪的饵,马悍咬了,但不是用军队来咬,而是用弓箭。
曹洪进攻之前,也是测算过距离的,一百五十步,早超过正常弓箭杀伤距离。但他忘了一点,测算标准不应用中原弓箭手的标准,尤其不应用普通弓箭的标准。
龙狼弓骑加滑轮弓,又岂是他能揣度的?
望着辅卒方阵大片大片的士卒倒下,曹洪不由得暗暗庆幸,这些箭矢没冲自己的锐卒方阵而来——当然,他不会天真到认为这是对方手下留情,最有可能的是因为他的锐卒方阵与龙狼悍卫已绞杀在一起,为防误伤,故未遭箭击。
但曹洪绝对没想到,他算漏的,绝不止是龙狼弓骑,还有龙狼悍卫……
两支人数悬殊,却同样气势汹汹的军队终于迎头撞上,就象狂流冲击岸堤,掀起惊涛骇浪,不,是血浪。
铮铮铮铮铮!刀戟矛斧,刺砍上去,只在厚铠上激起一簇簇亮瞎眼的火花。就连陷阵死士都挡不住的长戟劈杀,只在铁盔上划过一道道闪着火星的划痕,无济于事。
曹军锐卒惊呼一片:“是铁铠!厚实的铁铠!这、这可怎么破?”
嘭嘭嘭嘭嘭!斧槌俱落,前排五十重甲兵一次槌击,就击杀四十余曹军锐卒;再跨前一步,斧起槌落,又是三四十锐卒喋血……这杀人效率,只能用高速残忍来形容。
站在阵列最前,个头足足比旁人高出一头的小巨人铁奴,手持比一般悍卫大一号的曲柄巨斧,铁面罩下的大嘴咧开,舔了舔嘴唇,嗡声嗡气道:“就这么破!”
曹军锐卒的刀砍卷了,矛捅断了,戟戳折了,但对这铜墙铁壁般的军阵毫无作用。龙狼重甲兵巍然不动,只管将斧槌狼牙等重兵器当头劈砸下。不需要任何花巧动作,就是简简单单一劈一砸。每一击,必有血溅。
一个曹军锐卒在拥挤的人群中奋力挥戟乱戳,终于,一个重甲兵腹部皮甲被他戳烂,铛锒掉下一样亮闪闪事物。曹军锐卒扔掉扭曲得不象样的长戟,伸出血迹斑斑的手,颤抖地拾起那亮闪闪的事物。这时才发现,竟是一块巴掌长宽,一指厚的铁板。
紧紧攥着这块被戳得凹痕点点的铁板,曹军锐卒仰天悲嚎:“破不了,破不了哇!”
下一刻,一槌砸落,曹军锐卒脑袋噗地爆开……
与曹军锐卒所受的惨烈打击相比,辅卒方阵与苍头卒方阵也好不到哪里,他们遭到的是远程打击。
龙狼弓骑,百里挑一,几乎每一个都是强弓手加神射手,快、远、准是他们共同的标签。短短十息,左右角楼便射出上千矢,堪称箭矢风暴。
遭到灭顶之灾的辅卒方阵,一片哀鸿。二十息后,全阵崩溃,雨点般的箭矢还撵着他们狂射了五十多步才罢手。
打垮辅卒方阵,风暴转向苍头卒方阵。
苍头卒倒是有不少弓箭手,但没有一个能射出百步,面对龙狼弓骑的蹂躏,是的,蹂躏,只有承受,承受不了时,只有溃败。
马悍几乎没怎么出手,他的目标是杀将——杀百将、牙将、主将。从上到下的指挥官被清理干净了,一支军队也就完了。
马悍出手五次,已射杀五个戴头盔、插白羽的百将以上军将。终于,在混乱的人群中,搜索到了终极目标。
咻——
一箭从天而降,眼见就要洞穿曹洪,不巧一锐卒正闪在曹洪面前。
箭矢透甲、穿胸、破盾、再透甲——竟是一箭串烧,射杀一卒后,箭势依然强劲惊人,洞穿曹洪手中的革盾,击碎甲片,插入右胸。
“马——悍!”这一次,曹洪终于吼出,吼毕,喷血而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