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事无绝对。</p>
如果主办方经验老道，能注意一些细节，结果也不一定如此。</p>
比如，压根就不开正餐，只茶酒点心供应，或者演出到中场，甚至是尾声再开餐等等。</p>
内里的情况，胡炎没有管，都是由李青跟王海对接的。</p>
当下他把门轻轻关上，退回化妆间，跟着李青一起整理东西。</p>
“李老师，今天这活动什么来头？”</p>
“噢，财东是一家大超市，全国连锁的。今天是人家的周年庆，该是把里里外外有关系的人聚拢到一块儿，热闹热闹。”李青手脚不停的解释道。</p>
胡炎稍一细品，点头再问：“主办方的流程方面是怎么安排的？”</p>
李青停下动作，表情变得有些疑惑：“太细节的事人家没说，我们也没打问，怎么啦？”</p>
他疑惑，胡炎更疑惑，当即皱眉道：“细节不问，影响了演出效果怎么办？”</p>
李青终于知道小师叔在担心，只是脸上却笑了，手上动作继续。</p>
“师叔，没那事儿，商演就是拿钱演出。人家才给一万块钱，咱就使一万块的活儿。这价格算是班子里最低的合同了，他们来德芸社下合同的时候，咱这边不可能不跟他们介绍清楚的。最后人家只给到了这个钱，就说明他们自己也不太在乎。来哪个演员，使什么活儿，基本轮不到他们提多少要求。所以咱也别太紧张，有这么个意思就成。”</p>
瞧着搭档那随意的表情，胡炎倒真是有些意外了。</p>
如果小辈对待演出敢这么不认真，他说不得抬手就是一下。</p>
可如今这话出自一向严谨的李青之口，便太值得琢磨了。</p>
李青脑子不傻，性子不飘，所以他说的只能是……事实。</p>
简单来说，今天这一场，好听点是演出，难听点，其实就是顶个招牌来当背景板。</p>
甭管是演员，还是主办方，所有人都不怎么把这当回事儿。</p>
添上这么个环节，回头说出去，脸上更有光罢了。</p>
“我们周年庆可是请了演员的，连德芸社都来人了。”</p>
如果这么说，没什么感觉，那就换一个更常见的例子。</p>
“我们的牌子是大明星XXX代言的，那是相当有实力的，你放心购买就好了。”</p>
这就是娱乐时代的神奇逻辑。</p>
更奇葩的是，竟然还真有大把人相信。</p>
往前多看了几十年世事的胡炎知道，这种风气以后还会愈演愈烈的。</p>
大势所趋，他没法管，甚至不想评论半句。</p>
只是心心念念，传说中的商演，竟然是这个样子，让他感觉很失落。</p>
有了这个基调打底，其他细节什么的，甭问了，根本没有意义！</p>
胡炎许久没说话，表情也很严肃，李青见状也叹了一口气。</p>
“师叔，其实这几年还算好的，大小合同能接不少，再往前倒几年，我们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局儿都蹭不上。”</p>
说完，抬头翻着眼皮，貌似想起了很多事情。</p>
“是啊，你和老郭、老于这帮人在这点上对相声是有功劳的。”胡炎点头认同，却突然笑了，“不过嘛，这世可没有上不了台面的局儿，只有上不了台面的演员，咱赶紧收拾，完了多溜几段活儿备着，我就不信凭咱俩的手艺还要不下个‘尖’来。”</p>
李青看着小师叔灿烂的笑容，一时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p>
这个年轻人身上，让人喜欢的地方不少。</p>
比如，辈分高，手艺瓷实，性子随和，脑子聪明，办事周全等等等等。</p>
但其实最让李青触动的是，小师叔身上永远有一种对相声手艺的狂热，或者说是无比的信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