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蒋大爷,高翔之前已经抽空向叶磊介绍了一些他所知道的事情。</p>
姜大爷是村里年纪在村里是最大的,今年六十有三。因为他有些文化,又在私塾教过书,所以村里人都对他有恭敬的很。高翔没听说蒋大爷有过儿女,村里人也没有提过这些事情,只说他早年丧妻,三十多年来都是一个人过活。蒋大爷在村里边是有相当威信的,经常给村里人带些书信,也帮着他们教村里的孩子们,因此当有了疑难问题和纠纷时,村民们都愿意找到蒋大爷。</p>
几月前,rì军带着为满洲军来到了林岑子后,原是想让陆光之父陆明担任此村的甲长。但陆明一家都被rì军杀死后,就选了在村里有较大威望的蒋大爷当林岑子的甲长。</p>
在满洲国执行的保甲制度是以保甲牌三个等级。基本上是十户为一牌,设牌长,十牌为一甲,设甲长副甲长各一人,十甲为一保,设保长和副保长各一人。各地因为人口数量和聚集地和管理方便,实际上的数量又说不同,特别是在农村地区是几十户被编为一牌。</p>
像林岑子这样的村子,就设有一甲八牌。因为是刚建立此制度不久,所以每一牌也就十户左右。来的三人中,李叔是就是林岑子的副保长,而李叔的儿子李凌则是其中一牌的牌长。</p>
此次村民们选择三人为代表,与叶磊谈粮食分配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随让他们是保长和副保长、牌长呢!</p>
现在的情况是,叶磊的儿童团偷袭成功林岑子后,显然是不能长久地在此地待下去,而村民们又不可能跟着他们走,那留下来的人肯定是要替儿童团接受鬼子的怒火。此时三人就成为了所谓的死亡代表。</p>
默默考虑半晌后,叶磊感到这是个死结,至少现在是个死结,想不到任何的解决办法。</p>
“李叔、李哥,我这边好有点事情,你们先找些人帮着陆光和高翔整理一下,村里和大院里的鬼子和伪军留下来的物资。等整理好了,我们再具体说一下。”</p>
俩人也显然看出这个年小的抗联领导,似乎没想好下一步的计划,就没再打扰叶磊。</p>
等俩人出去之后,屋里就留下了叶磊和蒋大爷。关于儿童团走后的事情,叶磊没有太想好,还要考虑考虑。留下姜大爷是为了想进一步了解一下陆光、高翔和村里的其他一些情况。</p>
蒋大爷已经在林岑子生活了几十年,对村里的情况十分熟悉。对叶磊的提问,蒋大爷都能娓娓道来。</p>
陆家从陆光的爷爷陆升开始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多年。陆升是山东人,年轻时独自离开家乡闯关东。老实本分的陆升因有些力气,到了东北后就被揽头的人组上,开始为地户种地。勤劳的陆升经过几年的种地也攒了不少钱,正准备自己买块地种时,他所在的围子被胡子所攻破。这伙胡子杀人放火强jiān无恶不作,整个围子被他们糟蹋地无法再生活下去。幸好陆升还有些小聪明,钱也藏好了,自己挨了一刀后装死才躲过了劫难。胡子走后,陆升没敢继续在原地方待下去,取出钱后连夜逃命。后来几经周折,他来到了林岑子,买了一块地。就此,陆升算是落下了脚,并娶妻生子在林岑子开始生活。</p>
陆家从开始的地户,变成揽头的,最后成为地主,不仅是因为有陆升、陆明一家两代人的辛勤劳动,另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节省。说句实话,蒋大爷第一次见到陆升之时,他认为陆升就是一个难民。不只是第一次,之后一直到陆升病亡,蒋大爷都没有看到陆升穿过一件像样的衣裳。大家都不知道他身上穿的拿衣服刚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破破烂烂地根本就看不出原样来。</p>
不仅是穿着,陆升自己没有休息一rì。虽然已经把大部分地都分给了耕户,但自己还是留下一家子能够种下的十亩地,自己亲手劳动耕种。在东北一年下来只能种一季,大半时间里都不适合耕种。即使到了这时,陆升也不得空闲,上山采野菜、砍柴火、翻修围墙,反正就是一刻不得休息。就算适合农耕的季节里,只要一得空,他就会到村里四处转悠拾粪、捡烂果子。</p>
陆家人勤奋,另一方面也十分节俭,节俭到作为地主的陆家人的生活甚至赶不上地户。</p>
蒋大爷讲到这里举了两个几个例子,都是关于吃饭的事情。</p>
陆家人饭桌上从来都只有一个菜。就这一个才也吃不够,因为食盐放得很多,就是想大口吃上一口菜,也是因为太咸吃不了多少。四五口的一家人,吃一盘菜都能吃上两三天。当然,米饭也是吃不饱的,顶多也就是半饱。按陆升的话来讲,吃饱了人会变懒。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一个咸鸡蛋陆升能吃上三四个月才能露出蛋黄。</p>
因为陆升自己省吃俭用,对家人也要限制很多,所以家人只能找个陆升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摸摸才能吃上一顿饺子。当然是素馅的,肉馅的他们可不敢吃。留下肉味,等陆生回来非要执行家法不可。</p>
每次偷吃素饺子时,家人都害怕陆升突然回来,只能狼吞虎咽吃下去,吃完虽然肚子饱了,但饺子是什么味道,还真是说不出来。后来陆明想出了办法,每次煮饺子时,他就在老爹回来的路上撒上一两斤豆子和高粱。撒也不能撒在一个地方,都是隔一段路撒上一点,保证陆升一路回来能拖上一两个时辰。等陆升回来时,家人早就吃完饺子了,留给陆升的就是一点点的菜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