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不把腿困的直直的,以后罗圈腿怎么办?不把头给他固定的死死的,他头睡歪了怎么办?”张婶对这种惊世核俗的言论很担忧。
“这腿长成罗圈腿是饿出来的吧,我看彝寨的人不包蜡烛包也个个长的身材不错,再说小孩子会那么傻吗?只认着一个方向睡?怎么会睡歪头呢?”增祥答到。
“不行,蜡烛包就得包到周岁,如果不包出了什么问题,你可负不起责任。”张老伯说到。
增祥只得不再说话,决定哪天找机会偷偷地放开他试试。
于是第二天早上出工,他借故晚一步出门,等张婶和张老伯都走远了,才在桌腿旁边,摆上一碗粥,放几件玩具,将小永光轻轻地抱起放在地上,又剪断了他身上捆着的布条,用根麻绳把小永光拴在桌子腿上,一头连着桌腿,一头连着小永光的小腿。这样也不用担心他从床上掉下来摔着,也不用担心他爬远,也能让他活动玩耍。
增祥做好这一切,有回头看来好几次,才轻轻掩上房门出去。他离开的时候,小永光还没睡醒,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地上,全身奇怪地感觉到轻松,他试着动动小手又踢踢小脚,居然能动了,自己获得超能力了吗?他感到无比兴奋,接着又试试翻身,哗啦一下就坐起来了,哇,能看见屋子里的一切了,桌腿,凳子腿,门槛,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新鲜。原来坐在地上看世界是这样子的。
小永光开始东看看西看看,又拿了几个玩具在手里,忍不住就塞到嘴里舔起来,恩,好吃,有硬硬的,有软软的,有凉凉的,有毛毛的。舔着吸着,口水从嘴角淌出来,流到胸前,湿了一大片。
玩具都挨着舔了一遍,渐渐感到无聊。以前大部分时间还能睡觉中打发过去,现在睡觉也没那么容易睡得着了,大部分时间,只好发呆。
好想妈妈,想着想着忍不住又哭了一阵。哭了累又吸吸玩具。
虽然有那么多玩具,但也没人教他怎么玩,只能用来舔。好吧,那就看墙上的光影玩耍吧,这是一天中唯一在变化的东西。
妈妈离开的时候,光照到这边的墙上,妈妈回来的时候,光已经移到那边的墙上,其余时间,云飘过的时候它们会躲起来,鸟飞过的时候会留下黑影,有只蟑螂爬了过去,后面又跟着一只小蟑螂,它们是妈妈和宝宝吗?有时候又有一直灰不拉机的老鼠沿着墙角跑过来,蹑手蹑脚地凑到地上那碗粥跟前,左闻闻右探探,哆哆嗦嗦地就要去吃,小永光伸出巴掌就要去赶它,奈何胳膊太短,那老鼠根本不怕他,就和他躲起猫猫来,一来二去,把碗打翻了,老鼠又叫来一大波鼠兄鼠弟,一起喝粥,小永光看着看着也饿了,趴在地上和老鼠们一起舔粥,也就不觉得无聊了。
忽然他又觉得肚子鼓鼓,有东西要从里出来,那就让它出来吧,可是出来了却又粘在身上,闻起来臭臭的,抓一把,软软的粘粘的,哪里不对?嗯,算了吧,不管它,继续和老鼠玩吧。
到了傍晚,屋里的光都暗了下来,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回来了,老鼠们飞快地沿着墙角跑的没影儿了。
增祥和贞君跨进屋门,一股臭味夹杂着一股馊味扑面而来,两人赶紧捂住鼻子,掌起灯,往地上一看,地上粥啊,屎和尿啊,拌在一起,糊了一地,被反复剐蹭地周围地面上,桌腿上,东一片西一片,好一幅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