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行也不行。如果每个人都用鱼虾来抵,那就乱了套了,难道提一堆臭鱼烂虾去财务报账?那蒋老大还不把他给吃了。
说行也得行,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愣头青,不管他是真没钱假没钱,若是太计较了,恐怕自己当场讨不了好。
当然,事后蒋老大也能轻松将他收拾了,可眼下吃亏的是自己呀!
再说自己也不吃亏,大不了自己掏十块钱把这窟窿填上。
沙立良想到这里,也不纠缠,点头示意认可,继续朝下个摊位走去。
很快一圈收完,沙立良匆匆走进内市,来到一处档口前站定,跟摊主打招呼:
“鲍老板,生意兴隆啊!”
“呦,这不是沙兄弟吗,怪不得今早喜鹊一直闹,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啊!”
鲍布仁从台后站起身来,拿起一块干净布子擦了擦手,麻溜地掏出一直烟递了过来。
他这个档口很大,几乎占全了这块方格区域,里面有五六个小伙子正忙活着。
“鲍老板真会说话!老弟我这不是刚收了尾鱼,太大,一个人无福消受,这不赶紧给鲍老板送过来了。”
“嘿,这尾鲤鱼还真是不小,老水里有些年头啊!要是活的,可是金贵了。”鲍布仁探头瞧了一眼,啧啧不已,手上不慢,顺势接了过去。
“我可不敢白拿你的鱼,你沙老弟的人情可贵着呢。这样吧,您吃点儿亏,我按照8块一斤收了怎样?”
沙立良一听,也不意外。鲍老板会做人,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了,大家都路数门儿清。
说白了,就是鲍布仁巴结沙立良这些管理员,抬高些价格收鱼,变相给些好处罢了。鲍布仁得了感激,沙立良得了实惠,皆大欢喜!
一过称,十八斤六两。鲍布仁直接四舍五入按照十九斤计算,付了沙立良152块。
沙立良也不避讳,直接把钱往口袋一揣,扭头就走。若是往常还要闲聊几句,今天失礼就失礼了,那场好戏千万不能错过了。
史大柱今天出门时间依旧,可三轮车路上掉了链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修好,赶到鱼市就稍微迟了会儿。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想来那些胆小怕事的小摊贩们,没谁敢占自己的位置。
史大柱今年二十出头,有着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和一身腱子肉,印堂发红长相憨厚,可一旦发起飙来,仿佛一头下山的莽牛。他虽然并不好勇斗狠,可最容不得别人欺负自己。
家里老父亲常年水上讨生活,腿脚不好,几个弟弟还年幼,于是家里卖鱼的大任便落在了他身上。
鱼市分内外,大棚里头都是固定摊位,基本被闸口镇本地人把持着。像他们这些附近邻村的渔民,只能在棚子外面马路上露天摆摊,渐渐形成了t字形外市。
外市没有固定摊位号,而且无论位置好坏,都按照每天10块租金收取管理费。
按照规矩,自然是谁先来谁选位置。先来后到的规矩哪里都是最流行法则,所以一开始史大柱也是老老实实按着规矩在外市卖鱼。
来的早些就能挑稍好些的点位,若是稍微晚了,只能去那些没人要的犄角旮旯,如此一来,这一天的生意就差的太多,于是史大柱每天都尽量早起,搞得非常辛苦。
可后来他发现,几个最好的位置竟然像是被预定似的,无论多早,其他人都绕着走,不敢去占。
史大柱不信这个邪,一天赶了个大早,毫不客气的占了t字形拐角处这个最好的位置。
果然,外市也是有渔霸的。对方一看史大柱占了他的位置,也不吱声。
等下了鱼市,史大柱收摊回家,骑车拐了个路口,发觉有四个人拿着棍子堵他。
渔霸这一手非常管用,将那些占这位置卖鱼的收拾了好几拨儿,很快便再也没人敢跟他争了。今天居然又碰到了一个不开眼的,可要好好收拾一下,否则其他人岂不有样学样,坏了自己的好事!
然而渔霸这次踢到了铁板,严重高估了己方四个人的战斗力。
史大柱可是史家坳的人。这个地方不一般。相传祖上都是运河上走水镖的镖师,后人们虽然没传说的那么邪乎了,拳脚功夫却也不弱。
史大柱大小就是他们村子里的孩子王,后来又被掌管武学传承的族老收了徒弟,传授了拳法和棍棒两样绝技。
他一看有架可打,不由得喜出望外,手边没棍子无所谓,自己的拳头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然而三下五除二干翻了四人,才花了一支烟的功夫。史大柱觉得自己才刚刚热身,筋骨都没活动开,打的实在不爽。
“呸!一群菜比,下次多喊点儿人来,不来你就是狗子养的。”
史大柱啐了一口,鄙夷的看着正躺在地上哀嚎的四人,继续挑衅。
渔霸一看,这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位面,估计喊十个人来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好。他也就是个混混级别的买卖人,请更多人搞团战是没这个能量了。于是心里再不甘,也只能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