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的话还没有说完,何氏已经笑起来:“母亲放心好了,有弟妹管着四弟,四弟怎么还会那样莽撞呢?再说前年那事儿不是还有世子爷和郭公子嘛,也不能全怪咱们四弟啊!”</p>
何氏低笑着,转目瞥向于清瑶:“弟妹想也是知道的那些荒唐事的,不过年少时,谁没个荒唐事?这倒都不算什么大事,有弟妹劝导,四弟一定不会再那样了……”</p>
于清瑶默默听着,只是笑。林华清之前跟着世子爷自然是做了许多荒唐事的。前世里,恭成王世子成为皇嗣大热时还有人说“一个只知跨马游街,斗鸡溜鹰的荒唐世子,怎堪大用”的话。也正是因为这,在京中,恭成王世子和林、郭二人被人送霸王党的称号。说起来,之前的恭成王世子和恭平王世子两个相比,委实名声是差了许多。可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免去了许多人的忌惮吧?!</p>
不知道何氏这会儿提醒她这些话,到底是什么用意。于清瑶只是微笑,又顺着赵氏的意思笑着低应。虽然赵氏一脸的笑,可是那笑,却没有深入眼眸,不过是浮在表面罢了。想来,在赵氏心里,一个胡闹荒唐爱惹是非的庶子,比一个精明能干的庶子更讨她欢心吧?</p>
陪着赵氏说了好一会子话,勇义侯带着林华清进来了。看两人的面色,显然谈得还算融洽,至少勇义侯没像往常一样对着林华清吹胡子瞪眼睛的。</p>
于清瑶敏感,睨着赵氏的神情,总觉得似乎自这两父子进屋后,她的笑便有所收敛。虽是被林华清逗着笑了几次,可那笑却总是有些牵强。想想,她便自嘲自己现在心思总在那些阴晦的事上打转。别说是赵氏,怕是旁的不相干的人,她也总往深了想。虽然觉得有些可笑,可却又觉得有时候,这样的多疑,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p>
回到兰院,她才在正房坐下。洗漱一新的锦屏就赶着过来侍候。睨着跟在五儿身后忙前忙后,偶尔又被五儿喝斥一两声的锦屏,于清瑶一时心中感慨不已。</p>
从前在老太太房里,虽然锦屏不大管事,可身前身后的那些个小丫头哪个不是奉承着讨好着的?可现在……</p>
垂下眼帘,她想了想,就招手唤过锦屏:“锦屏,你可想过我之前同你说的话了?”</p>
目光一凝,锦屏有些紧张,顿了顿,才涩声道:“太太买的是丫头,却不是……于家的丫头。”抬起眼,看了看于清瑶,锦屏才低声道:“太太,锦屏以后只是太太的丫头,与于家没有关系……从奴婢被卖出于家那一刻起,就再也不是于家的人了……”</p>
一语说毕,她的睫毛上到底还是粘上水意。虽然她是被于家卖了,可是她还是孩童时就进了府,一直侍候着老太太……如今突然说自己再不是于家的人,心里实在是……</p>
看着锦屏,于清瑶平声道:“看来,你是真的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锦屏,纵是知道明白了,可你日后能不能就这样做到呢?”顿了下,她低声叹息:“我也知道,你对于家,对旧主,仍有眷恋之意。也是,你在府中也有十几年……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呢?”</p>
说到这里,于清瑶的眼中也有些朦胧之意。但很快,她的眼神就又是一片清明。“你对旧主有情有义,虽是令人钦佩。可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了,若是留在我身边,那从此以后眼里、心里,就只能有我这一个主子!若是心有二心,就趁早说了,我也好把你送回那石婆子手上,也省得日后你心怀二志,害了我,也害了你自己……”</p>
骇了一跳,锦屏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摇着手叫道:“奴婢万万不敢!太太,锦屏从前侍候老太太,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老太太。现在侍候太太,那心里就只有一个太太……若是锦屏心有二志,就让我天打雷劈!”</p>
睨着锦屏,于清瑶笑起来。“起来吧!产得那么严重做什么?还天打雷劈?!我要老天爷劈你做什么?你若真是坏了我的事,打发了你出府也就是了,还用得着老天爷出手吗?”</p>
虽然于清瑶的声音里带着笑,可是这一番话却仍让锦屏骇得不轻。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于清瑶笑得更是灿烂。可任是再灿烂,看在锦屏眼中却仍觉得令人生惧。</p>
好容易,于清瑶笑着叫她退下了,锦屏一出门,就捂着心口喘粗气,雪儿瞧见,不由奇怪。锦屏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涩声道:“太太和从前真的很不一样了……”</p>
“不一样?我们太太?哪里不一样了?还不是那么好?!”雪儿灿然笑着,全不知锦屏到底在说什么的模样。</p>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锦屏忍不住叹息,嘴里泛开一抹苦涩的味道……***(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