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等你来问我。”
“我是否还能见到老大哥。”
“很快,你要准备好。”
“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就行。”
“你二哥会陪你去。”
“我不需要。”
“必须由你二哥陪同。”
“行,你安排好了。”
“好了,还有什么要谈的。”
沉默,啃噬着沉默,吐出一百倍的沉默,被沉默压制的人会有说话的欲望,向你诉说些什么,或一如既往的继续沉默。
我先拉开了压在父亲身上的沉默。
“母亲的神经衰弱,好些没。”我轻声的询问。
“你难道不明白吗?”
“你要我明白什么呢。”
“陪伴,守护。”
“不离不弃吗。”
“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至今没感受到痛苦。”
“你不可能有痛苦。”
“对,只有无聊和焦躁。”
“你不能这样说。”
“我只能这样说。”
“去找你大哥。”
“那也只能缓解,不能解脱。”
“儿子,世上有许多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他们都像你这样,岂不都成了木偶人。”
“不可能。”我在心底为木偶王国的历史,彩排搭棚。
“你要做的就是写出来。”
“爸,你认为我能做到吗?”
沉默过后是绵软无力的回答,提问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不要问我,问你自己。”
“我不止一遍的问过,从来没有过像样的答案。”
“所以你要写出来,写出你想写的东西,什么华美的辞表,什么漂亮的词藻。用你自己的语言,用你自己的词汇,追求最具真实和抽象的自己,像梵高那样。”
“可我没有痛苦啊。”
“往往一心寻觅,寻觅就很痛苦。”
“你是说没有痛苦的痛苦,也就是痛苦本身喽。”
“算是吧,我只能这么说。你应该会领会到的。”
“我很无聊,我很焦躁。”
“去吧,找你的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