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闪闪的硬币精准的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完全没让我看到希望的落到屋顶上去了。我转过头,难为情似的望着伙伴们。
“这下好了,我的宝贝硬币被你弄丢了,那可是我的幸运币啊。”摊贩像是很难过很委屈的样子,看的我都想安慰他了。如果不是他的又一个戏码的话。
“我上去找。”
“找,还用找。”他瞪了我一眼。“没听占卜婆婆说过吗!幸运币一旦丢了,就算找着了,也不再起保护作用了。倒便宜了你,小鬼!最后一次碰过它的人会得到应得的好处。”
应得的好处?我歪着头,脑子里还在想着那枚硬币。我真的捡了个大便宜?还是一毛钱都买不到的那种?我甚至怀疑我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轻信书上教我们怎样弄懂大人的话了。
“怎么证明?”
“简单,我们再来一盘弹珠比赛。你赢了我,就算是灵验了。”
“可我没弹珠。”
“你可以买。”
“好吧,给你,我要自己选。”
“随你。”
果然,我买了他的弹珠赢了他几盘。伙伴们远远瞅着我的战况,跃跃欲试的参团加入其中。
我们大获全胜,我们趁热打铁。号召了邻村的毛孩子集资买了他的弹珠。他乐的跟我们直握手,好像是把他一年的存货都买出去了似的。他对我们几个功臣招招手,他跟我们语重心长的说了起来。
“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听话的孩子,不管你弄丢的是不是我的幸运币。”他指向我,用粗壮的胳膊将我举过头顶,放我下来的时候,圈住我的脖子说。“我的运气输光了,我不能再和你们玩弹珠了。”
“你的弹珠也和你的运气一样输光了吧!”伙伴里一个捣蛋鬼在说话。
“是呀,我怪不得别人,这多亏了你们的好运气。”
“还有幸运币。”以前让我羡慕的伙伴说着,现在正羡慕的望着我。
“对,对,对!交好运的人不能和触霉头的人在一起玩了。”他笑了笑,摆出和好如初的架势。“时间还早,我看看应该能再和你们多来几盘,怎么样,要不要和我玩?不要怕,我身上的霉运沾上交好运的人自然就好啦,只要他肯跟我握手。”他看我们搭不上话,就扭头步履轻快的推着小货箱架上自行车,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走了。
“你为什么输了弹珠还高兴啊。”伙伴里有个公鸡嗓的嘀咕了一句,道出了我们的好奇。
“因为你们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啦,聪明的孩子交上好运就更聪明啦,我为认识你们感到高兴啊。”他的那席话,说的比教师的话还要动听。
后来我再也没听过比这更受用的话啦。那时孩童般的心,是多么不知深浅,容易满足啊。
而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枚硬币,不是因为它的幸运,而是让我永远记住了幸运的不辛反转。
别管它是怎么找到你的,又怎么抛下你的,只要紧紧抓住就行了。意外可能随时会发生,但要幸运留到最后一刻。
幸运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和错觉与迷失,混杂重叠。往昔隔梦的情怀,晃晃忽忽,加重又减轻了那种感觉,某样东西。
像狂喜,雀跃,欢呼。
这些盼头在我还是穷小子的时候,让温饱,舒适,休息。这些念头所填充所取代。只是偶尔感到迷恋,仿佛吃了一碗百感交集的骨肉汤。缅怀家乡的风味时,怎么就开始眼眶湿润了呢!
今天,我想早点入睡,可是有场面对面的交谈。希望这次的访客,能够让我看到久别重逢,老友的影子,令余生的月亮圆满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