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清水涌入嘴中,再经喉咙,后入肚,水壶里的清水,不怎么凉爽,但头顶这么大个太阳,却是沁人心脾。
坐在山猫越野车最后排的枕戈,对此大呼了一声过瘾。
其实山猫前排座位上,完全可以容纳下四五个人,但谁让枕戈他犯了错误,也不需要他人的任何言语,倒很是自觉的坐在了车辆最后面用来放装具的架子上。
这个架子有点类似火车的月台,无座,但胜在宽敞,没有传统车辆座椅的束缚,就是可惜有点儿颠了。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枕戈他还是想正儿八经的坐在前排座位上,那多舒坦啊!
当然了,与枕戈一起苦逼的,还有李思源。
约摸着是看枕戈喝水喝的这么忘恩负义,全然忘记了刚才的生死与共,故而李思源想都不带想的就给了枕戈一拳,并一把夺过水壶,压着声音嗔道:“你少喝一点儿行不行?我还没喝呢,给我留点儿!”
看着水壶被夺了过去,枕戈本意是想再给抢回来,但奈何李思源早就有了思想准备,紧紧抓住水壶,大口往下咕噜咕噜的就是一顿狂咽,等到枕戈再次把水壶给抢回来的时候,竟是水净壶空。
这鸡儿的李思源是属牛的吧!怎么那么能喝水。要不是这后排雅座太颠了,枕戈非得再给他干上一架不行。
看这俩货唇枪舌剑闹得开心,坐在车辆前排的关在老班长开口笑问道:“爽吧!”
听到自己班长说话,枕戈笑着点了点头,道:“爽!”
关在班长在接着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那是不是也很过瘾啊!”
枕戈依旧点头回道:“过瘾!”
“过瘾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啊!难不成喝着几口水,还能有炸飞机过瘾?”
面对班长的几句嘲讽反问,枕戈自然是使起了以前曾使过无数次的无赖手段,这么个大老爷们竟然献媚道:“班长~,我俩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你们这么多人,逼着我俩逼的这么紧,我俩只能去炸飞机了,要不然根本跑不掉。”
“哟呵,照你这么说的话,你能炸飞机,还怪我们啊!”
枕戈看着自己的软手段起不了作用,李思源这小人立马见风使舵道:“关班长,你刚才可是听清了,枕戈这小子炸飞机可全都是他一个人的意思,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枕戈眼瞪着旁边的无良小人“李思源!你放屁!我炸飞机的时候,你不是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吗?”
“可是我也没让你炸啊!,我想拦你都拦不住,那你让我能有什么办法?”
“好,你个王八蛋,你这小子也太会见风使舵了吧,今天是谁哭着喊着说要一起共患难的,现在开始给我翻脸不认人啦。”
“可是共患难,也不一定非要炸飞机呀。”
“那我不炸飞,这么能把你捞出来,早知道我就不管你这个王八蛋了。”
“你才是王八蛋,你别给我左一句王八蛋,右一句王八蛋的!”
“闭嘴!”听两人吵的聒噪,关在老班长给俩人定起了罪,“你俩臭小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比一个能耐,一个比一个操蛋,是不是再不管教管教你们,把歼二零拉来,你俩都敢给炸喽。”
映着班长的话,自己的斤两枕戈还是知道的,再次对自己班长耍起了贫嘴,道:“班长,歼二零还是算了吧,那玩意儿又没招我惹我的,我炸他干嘛!毕竟那才是真正的国之重器。”
听着这贫嘴的话,关在老班长瞪起眼睛,作势要打,枕戈立马就护住的班长的大手,赶忙又道:“别啊班长,我跟你开玩笑的,不过话说回来,我炸飞机这事儿,到底该怎么解决?不会真的把我俩给送到军事法庭吧!”
关在冷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你还真别说,在此时此刻你就能看出关在对枕戈的宠溺了,那家伙关在在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其眼神,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位老父亲再给自己最宠溺孩子开玩笑,故意吊着自己孩子的胃口,就别说枕戈他只是炸了一架即将被淘汰的飞机,就算是枕戈他真的炸了一架歼二零又能怎样,以关在在空号部队的地位,照样是能给他扛起来。
而枕戈也能知道自己班长的意思,早已是心知肚明,故作认命的样子,顺坡下驴的惆怅道:“这我倒不是真的怕了,我只是担心班长,我给您闺女心心念念买的洋娃娃,怕是到不了了,其实想想也对,炸飞机这么一件大事儿,我这样的小身板又能经的住国家的几次敲打。”
这话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人家关在老班长,看都不带看枕戈那满脸幽怨的样子,只是说道:“你少给老子来这一套,婷儿才两岁多一点,要你的洋娃娃有什么用,我家多的是。”
婷儿就是关在班长女儿的乳名。
“好了班长!我求求你了,你别再吊着我的胃口了,上头对这件事儿到底怎么说?”
枕戈在说这话的时候,还刻意用眼神瞟一下正在前排开车的队长,其意思就很明显了,上头不就是指的队长嘛!
说到这,关在也不吊着枕戈了,如实道:“嗨!还能怎么说,炸就炸了呗,要是你连这点儿魄力都没有,那你还在咱空号部队待着干什么?”
听言,枕戈终于喜上眉梢,可谁知班长又是一个大喘气,“不过嘛!”
枕戈他最受不了就是这个了,赶忙道:“不过什么啊!班长,你可别吓我!”
“你瞧你这点出息,虽说飞机炸就炸了,但也不是件小事儿,回头你给我写个两千字检查,顺带着把你丢枪的事儿给我算上。”
枕戈又是一喜,拍的胸脯说道:“就是一份检查啊!好!班长我一定好好写,别说两千字了,就算这一万字我都给你写出来。”
听着枕戈那边尘埃落定,李思源也探出了头,对关在问道:“那关在班长,我呐!我怎么办?”
“你?”关在上下看了一眼李思源道:“我哪能管着你,这事你得问你班长和眼镜去。不过我听说你班长老炮至今还在那里收拾飞机残骸呢!估计回头也肯定少不了对你的一顿剥削。”
顿时,李思源就臊眉耷眼了起来,没那点儿精气神。
看着李思源的衰样,枕戈可算是找到了乐子,狠狠地对刚刚还在忘恩负义的他作出了一个相当嘲讽的表情。
见此,李思源也无话好说,只好翻个白眼不去看自己这个‘好兄弟’。
同样也正是因为李思源吃瘪的样子,枕戈兴致大起,顺带着还对自己班长问起了先前那枚勋章的事,“哎!对了班长,这次训练,我和你思源到底排多少名啊?”
还真是应了那句饱暖思风流的话,枕戈没了过失,就想邀起了功。
关在随口说道:“第一啊!怎么了?”
枕戈顺杆子往上爬,道:“那先前你答应我勋章的事……”
关在当然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冷冷一句:“你小子还真是不知好歹,犯这么大的错误,还想要老子的勋章,再说了,那枚勋章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又不是没有,要真想去炫耀的话,我哪里还有其他的,随便拿。”
自己班长那里东西的好坏,枕戈他又岂能不知,枕戈当然是只想要好的了。
“不是,班长,我不想要你其他勋章,我就想要你挂在衣柜里的那枚。”
关在对此表露出了一脸惊讶,看着得寸进尺的枕戈,道:“你小子还真敢开牙啊!那枚不行,再说了,那枚勋章又没什么含金量,你要他干嘛?”
对此,枕戈他早就打听清楚了。
“班长,你可别真当我不知道!我都打听清楚了,那可是国家领导人私下里送给你的,虽说没啥含金量,也不记载功勋册上,但那枚金黄勋章,瞧着是真的好看,世间仅有啊!”
别看枕戈说的头头是道,天花乱坠,可关在老班长就是把嘴给咬的死死的,说不给就是不给。
但对付自己班长,枕戈有的是套路,一时不行,那就慢慢来,借着班长对自己的宠溺,枕戈相信,自己班长早晚会有一天把这枚勋章传给自己,就看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一路上,后排雅座上的俩人有说有笑,相互嘲讽着,好不有趣,再加上关在老班长的偶尔笑骂俩句,时间过得倒也快,没多会儿就来到了单位的大本营。
来到空号部队的大本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树立在营门口的三根旗杆儿。
这三根旗杆上,国旗肯定毋庸肯定是挂在中央随风飘扬,党旗在左,至于右面的一根旗杆上,倒是什么都没挂。
这倒不是枕戈他们单位在早上升旗的时候忘了挂了,而是这根旗杆,从始至终都没有挂过任何棋子。
按理来说,这最右边的旗子,一般单位都会挂上军旗,像什么海军,陆军,空军,单位律属于什么军种,就挂什么旗子。
其实想想也对,像很多特种大队,尤其是那种异常优秀的特种大队,通常都会囊括很多兵种,从多个的单位,吸纳多位优秀兵种。
甚至还有很多特种大队,会像强盗一样,根本不经过你们单位的批准,最多也就是给你说一声,就直接把你最优秀的兵给挖过来。
因此一些特种大队,要是想挂军籍的话,总不能单挂一种军旗,厚此薄彼吧。
可再不成那也会挂上营旗,亦或者是你单位编制的特殊旗帜,像团级单位,就挂上团旗,旅级单位就挂旅旗,以此类推,该挂什么旗帜就挂什么旗帜。
但是这根旗杆从来没有发过任何旗帜,如此一来空号部队这个称号倒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而空号部队,则也从不隶属于某一特定军种,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实体编制,甚至是连营部落点,也不是某一特定地点。
至于空号部队的兵源,则也正是从多方面吸纳。
古语有云,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勇,在谋。
故而别看空号部队,不过才五十几人,但个个都是精兵悍卒,骁勇善战的能者,其每一名特战队员,都是由队长亲自从全军当中挑选出来,后经严格筛选,所保留下来的,才能真正成为空号部队的一份子。
那又有个人要问,空号的选兵到底是怎么个严格法,是不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需要每个人通过一系列看似不可能的挑战,才能入围。
而事实上用脑子稍微一想,大体上也应该如此。
至于会不会像电视中所演的那一样,就不好说了,毕竟每个特种单位都有了他们的独特的练兵方法。
而空号部队又绝对是其中的翘楚。
首先在选取兵源上,就是一个技术活,考验一个单位,又或者是领导手段的地方。
有些单位,咱也不能说人家小气,谁会愿意把自己最好的兵,拱手相让给别人,这事摊谁身上,谁能情愿,你真当你是天王老子啊!你说要谁就给你谁啊。
所以每每到这个时候,那就是到使手腕的时候了。
首先,软磨硬泡、做交易是首选,再者就是仗着地道的战友情,做着不地道的事儿,又是一个办法。
这两种办法太司空见惯了。
要是这两种方法不行的话,那就真的只能比拼双方领导的手腕了。
说白了,就是明抢,先问上级要一张红头文件,到时候就算你不想给也得给。
而在手腕这一点上,全军上下还真没几个人能掰得过队长,就像当初李思源从娘家单位来到空号部队一样。
也许是李思源的娘家单位领导‘身子骨’比较弱,虽说当时李思源的领导心里是恨地牙痒痒,但当他看到白纸红头黑子的传真时,两只手都快拿不住这薄薄的一张红头文件了,也只好顺水推舟把李思源给送了出去。
而至于枕戈的情况,则又是有点不一样。
先前也说过,枕戈那时候年龄小,家里管不住他了,才把他给送到部队里去。
刚当兵的那会,枕戈还是个刺头,是个有劣根的地方青年,不做好事,专去做那些不良的痞事。
而像枕戈这种刺头,他们其实本性并不坏,他们也只是想展现自己,让更多人认识到自己的本事,这点倒是好的,只是方式方法不可取而已。
恰巧部队就是能把人身上的刺全给剃掉的一个地方,这也是很多地方刺头来到部队后会变好的原因。
不知道大家在部队里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做小树不修不直溜。
在新兵连的那会儿,枕戈就被他的第一任班长,也就是枕戈新兵连的班长-黄班长给整治的不行,将枕戈一身的痞气该磨的磨,该去的去,让枕戈懂得了什么叫做规矩。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枕戈他在新兵连那可是难受的不得行,人家黄班长也是不靠动手打人,光靠嘴皮子和正常训练,就能把自诩大老爷们的枕戈给搞哭过好几回。
同样这也确实是激发了枕戈心中的狠劲与拼劲,想来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的原因出处。
再后来,下了连,枕戈他凭着以前在家打架斗殴的强健体魄,和班长打磨出来的拼劲与闯劲,很快就以一个新兵的身份,在原单位中展露出了头角。
再加上部队里吃的好,让枕戈长了个头,也长了块头,更长了本事,故而枕戈是变得愈发厉害,前前后后又是立功,又是拿奖,那可是把自家黄班长给哄得相当开心。
后来,枕戈又先后去了陆军,二炮,海军陆战,伞降兵以及野战军等诸多施训单位内学习和比武。
不敢说枕戈每次都能争第一,但是满载而归却实无可厚非。
估计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枕戈就被队长给盯上了。
等到枕戈义务兵第二年的时候,眼看着还有半年就要套改啦!枕戈就想着再干出点儿战绩,往后不管是退伍还是留改,也算是一生无悔了。
然后枕戈就在全军网上看到了一张比武竞赛的海报,虽说海报上没有说具体的施训单位是哪家,但是枕戈想着,报就报呗!也没啥好思索的。
可是当时枕戈不知道的是,这张海报在枕戈原先单位中,看到的只有他枕戈一人而已,或者说也只有枕戈才能看到这张海报,别人都看不到。
再然后,第二天枕戈给领导上报了一声就出发了,结果枕戈他就被棒敲核桃,邦的一声响,被人给一棍子从背后抽晕了过去,等到枕戈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了空号部队。
后来枕戈还抽空回了一次娘家单位,去看看自己曾经的班长,当时人家黄班长拉着枕戈就到了团长的面前,问枕戈到底还愿不愿意回来?只要枕戈愿意回来,就算是把脸给打肿了,也要告到军部那里去,把枕戈再给要回来。
天底下就他娘的没有这么办事儿的,当兵的竟然还敢掳人,连通知一声都不带通知的。
可是枕戈的回答却差强人意的,低着头,带着歉意,且唯唯诺诺地回了句“对不起。”
到现在枕戈还记得自己出了宿舍后,黄班长在那里带着哭腔,跳脚骂娘的场景。
但当时黄班长倒不是骂枕戈他不知饮水思源,试问哪个班长不希望自己带出来的兵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