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二表哥了，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p>
周常笑着摸摸脑袋：“你喜欢就好。”</p>
玉婷过来见礼，慕容薇送了她两个赤金柳叶耳坠。</p>
玩了半日，想着待会还得去药店选药，这便离开了。</p>
绿儿瞧着她那黑檀盒子，笑道：“两位少爷人都很好。我瞧着大少爷更非常人。”</p>
“大表哥的确不一般。”慕容薇觉得他将来说不定能封侯入相。</p>
才学如何不提，在官场上会做人，冷静理智看清形势更重要。</p>
“小姐还要去药店？”绿儿没有问她为何要买，有些事情她心里明白。</p>
反正小姐似乎认得药材，而且还拿了送人。</p>
她知道小姐忌惮把此事在府里让人知道，绿儿本是个谨慎的性子，自然不会说。</p>
“嗯，就去回春堂吧。”慕容薇掩眉。</p>
这回一路都很顺利，没再半路出现什么劫匪。</p>
在回春堂前下了车，慕容薇拿了张药单进去，瞧见给周姨娘看病的王大夫也在坐堂。</p>
她虽然不明白三舅到底怎么让他愿意掺和进此事，但也不会多问。</p>
王大夫看了看她的药单，赞许地看了她一眼。</p>
他瞧着这位小姐却是个懂行之人。</p>
拿了药材，慕容薇低声道：“还多谢大夫了。”多给了个荷包。</p>
王大夫也没推拒，笑道：“小姐也是个聪明人，不必老夫也能解决。”</p>
买了不少药材放在马车上，绿儿指着那边道：“小姐不是要选寿礼么，那边金玉斋卖不少金石玉器，不如小姐去看看。”</p>
慕容薇自然愿意，主仆二人并跟随的丫鬟进了金玉斋。</p>
里面也有几家女眷在选购，店家忙过来招呼，慕容薇瞧来瞧去，看中了一柄玉如意。</p>
只是一听那价格也太贵了。</p>
居然要几百两银子，她可没带那么多银票，也买不起。</p>
慕容薇蹙眉，正打算换别的算了，忽然听到店家说：“这个我记错了，是三十两银子。”</p>
慕容薇吃惊地瞪大眼睛，不可能吧，这玉色很好的，刚刚他还不是这么说的，少点银子都不卖。</p>
可是看店家笑眯眯的样子，又不像在说假话，也只有将信将疑地买下了。</p>
她真的觉得今天自己是不是撞大运了，居然还能碰到这种事情。</p>
“绿儿，咱们这就回家吧。”</p>
慕容薇一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男子站在后面，穿着浅蓝暗花的夹衫直缀，用一柄楠木镶翡翠的扇子遮着脸。</p>
慕容薇奇怪地看着此人，遮着脸干嘛，不能见人吗？</p>
见她盯着自己，那男子更是转过身，一点也不露出模样。</p>
慕容薇一头雾水，摇摇头，既然人家不想露出脸，她当然也不会无聊去盯着别人看个不停。</p>
绿儿拿好了锦盒，慕容薇便带着丫鬟们出了金玉斋上了车。</p>
待她一走，店家忙走到男子面前：“公子，人走了。”</p>
这时男子才放下扇子，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绝美脸庞来，黑眸闪动着笑意：“很好，老王，你做的不错，银子我会补上的。”</p>
今个在这里偶遇她，还真是巧了。</p>
“公子说什么呢，这店还不是……”</p>
萧景澜摆摆手：“不必说了，人在里面呢？”</p>
“是啊，一直不说话。”</p>
萧景澜摇摇头，从后堂进了金玉斋后面的庭院里。</p>
他走进西厢房，看到师兄柳轻尘坐在蒲团上，正自打坐，眉间那种清逸出尘的气息更重了些。</p>
“师兄，你就打算不理我了吗？”</p>
萧景澜在他面前坐下。</p>
柳轻尘睁开眼，一双眼睛仍旧十分平和，只是在看到萧景澜时露出少见的冷意：“我终究劝不住你。”</p>
萧景澜沉默。</p>
“师弟，师父在我们下山之前，曾经跟我说过，让我好好看住你。他说你被仇恨蒙蔽了心，忘了自己的本心是什么，难免会因为仇恨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之前我以为你找那张卫天一家是为了抓他们走，没想到你……你居然灭了他们满门，连不足月的婴儿你都……”</p>
柳轻尘握紧双拳，想到那时的情境，还是无法接受。</p>
“那天等我接到消息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你杀得红了眼，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像个疯子一样。若不是我打醒了你，你恐怕连我都能杀了。那时候我才惊觉师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修道之人讲究做事直指本心，不论你做什么事，哪怕你杀人，你也不能失去了冷静和理智，分不清是非对错，分不清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一味的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你变得更冷酷嗜血。你杀了他们一家，难道就觉得开心吗？”</p>
萧景澜抬头：“他们该死。你觉得他们没错？当年如果不是他们的自私，我母亲怎么会……你说婴儿没错？是吗，那他们父母为了他们家人犯错，家人也没阻止，难道就不是他们的错？我如果不是命大，早就……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p>
柳轻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是诡辩，我辩不过你。那我问你，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懂什么？”</p>
萧景澜冷笑，脸上再没有平日的模样，目光无情：“当年我也是个刚出生的孩子，我有什么错，懂什么，还不是碍着一些人？”</p>
柳轻尘只觉得面前的小师弟已经有些偏执了，他不禁怀疑，自己根本无法阻止他继续错下去。</p>
报复吗，他当然可以这么做，可为什么连那些人家的仆人都杀了？</p>
那些无辜的人又有什么错呢，只不过为了杀人灭口。</p>
“可你那天疯狂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你像是连我们都不认得了。难道你想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人吗？师父和师祖都很关心你，还有你的家人，你这样只会让他们担心。”</p>
萧景澜沉默，他想起师父和师祖慈爱的模样，想起严厉但却疼爱他的父亲和兄长，目光柔和起来。</p>
可是想到那些恶人还在逍遥，还在享受荣华富贵，他就无法忍受。</p>
看他们一天过得快活，他就想起自己受的罪。</p>
他不是圣人，无法做到原谅那些伤害自己的人。</p>
“我还是会继续计划，师兄，如果你不愿意看下去，就回武当山吧。”</p>
柳轻尘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你冷静些，不是要阻止你报复，没让你以德报怨。你武功无法再进一步，就是你的心到现在无法圆满，太多仇恨抹灭了你的本心。想想你自己心里到底愿不愿意这样的生活。我不会离开，师父派我来是保护你的。”</p>
说罢，柳轻尘起身走出房门。</p>
萧景澜听了他的话，坐在蒲团上，出了会神。</p>
现在的他，已经满手血腥了吧？</p>
他苦笑起来，没法回头了，早在当初他下定决心时，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p>
也许师兄说得对，可是，他又怎么能忘记那些过去的岁月发生的事呢？</p>
愿不愿意过这种步步算计，充满仇恨和报复的生活？</p>
只要是人，都向往光明，没谁天生喜欢生活在黑暗中。</p>
“过程如何不重要，我只要结果。”说罢，他起身离开。</p>
慕容薇，也许他不该将她扯进这种生活之中。</p>
除非他能完全控制一切，能把那些讨厌的人解决掉。</p>
何必让她的笑容消去呢。</p>
谁能接受他这样的人，就连师兄这样的江湖中人都看不惯。</p>
萧景澜背影有些萧瑟，明明只是十七岁的少年，目光却透着无尽的寒冷。</p>
柳轻尘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p>
他只能尽力让他不要再继续这条错误的路上走得越来越深。</p>
他并不觉得他有多开心。</p>
不过是为了个执念，若是报了仇却毁了自己，那又有什么用？</p>
慕容薇满载而归。</p>
刚回到墨园，秋纹忽然从路上窜了过来，跪倒在她面前：“三小姐，奴婢的姐姐想见见您，向您赔罪，她知道错了，这些日子一直非常后悔，在家里反省。”</p>
慕容薇挑眉，懒洋洋地拨弄着手指：“是吗？她真的知道错了？”</p>
秋纹连忙道：“是的，三小姐，她就在外面，怕冲撞了您，不敢过来。求三小姐您看在她服侍您那么些年的份上，就给她一个赔罪的机会吧。”</p>
慕容薇冷笑，知道后悔了？</p>
秋芳那个笨蛋自然不被她放在眼里，秋纹这丫头却有几分眼色，倒比她姐姐强多了。</p>
她早就知道她们姐妹会来求情，这早在她计算之内。</p>
至于秋芳，那要看看她的态度够不够诚，还有没有价值。</p>
“让她进来见我。”慕容薇撂下一句话，就回屋子里了。</p>
秋纹松了口气，连忙跑出去喊了秋芳，还暗暗吩咐：“姐姐，你这回可千万注意，小意地奉承着三小姐，万不可惹恼了她，否则娘可说了要给把你随便配了人，府里没成亲的小厮可不少！”</p>
秋芳打了个寒噤，她才不想被随便配个人嫁了。</p>
进了屋，慕容薇正坐在东次间的宴息处，屋里人早就退下了。</p>
秋芳跪倒在地：“小姐，是我的错，我不该散播谣言，不该做挑拨离间的事情。小姐打得对，奴婢口服心服。”</p>
慕容薇懒洋洋望着她：“我知道了。若是你只想说这些，那便可以回去了。”</p>
秋芳心中一紧，本来她还是不想说的，只是看现在的情形，却是不得不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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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牙，声音更低了：“奴婢还有下情禀报。”</p>
慕容薇眸光一闪：“说罢，到底是什么？”</p>
“大小姐她一直派人跟奴婢接触，给了奴婢一些好处，让奴婢把小姐您的行踪告诉她，还让奴婢兴风作浪……”</p>
慕容薇听着她的话，脸上却没有半点变化。</p>
秋芳看得心中冰凉一片，这位三小姐，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从没真正认清过她？</p>
“就这些，秋芳，有些事情你是否早忘得干净？若是如此，那你也不用回来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