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嘀咕一声。</p>
虽然之前萧明睿跟他讨论的时候，说过原因，可是五皇子还是忍不住嘀咕。</p>
就算为了韬光养晦，娶个庶女是可以，可不娶惠妃娘娘的侄女，也不一定非要娶慕容薇吧？这京城里，多的是低调的人家，多的想嫁给洛王的女子。</p>
又不是非她不可。</p>
还是皇兄自己心动了吧，要不然何必冒着这种被人议论的风险，传出这种花边新闻呢，怎么说也是惹人疑窦呢。</p>
正说着，苏德捧了个匣子进来，“王爷，有人回送了一支笔。”</p>
萧明睿其实身体已经好些了，不像在兄弟们面前表现地那么虚弱，这会子脸上更是带了丝笑容，眉眼间都是笑意。</p>
五皇子没奈何地打趣他：“二哥如今可是有了嫂子忘了兄弟了。”</p>
“胡说什么？”萧明睿笑着，接过那支笔：“偏你有许多花腔，少从我府里拿些古董我就该谢天谢地了。”</p>
“二哥，你还缺古董？我不就喜欢收集个古剑吗？”</p>
萧明睿打开笔，展开纸张一看，开始他脸上还带着笑容，渐渐笑容隐去了。</p>
洛王殿下见字如下：</p>
殿下一番心意，我已明了，虽付心意，却不敢与君相守。若殿下要我为妾，我早有前言，君当知我意。若殿下娶我为妻，我仍旧心中忐忑，不敢攀附。慕容薇虽只是闺阁幼质，但心中常有所思。</p>
我性本爱丘山，不喜拘束。只想寻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良人，不离不弃，两人相守。可是殿下宏图大志，身边岂能只有我一人？而我却无法忍受此事，即便强行忍受，将来见殿下新欢来临，或者在我成亲后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只怕却也是心生怨怼，终究辜负此情此意。倒不如断然决绝，就此罢手，也免将来成了怨侣。</p>
殿下之情，慕容薇铭记在心，终身不忘。</p>
“二哥？怎么了？”五皇子感觉有些不对劲。</p>
萧明睿微抬眼睛，把信纸揉成一团，猛然扔进了火盆里。</p>
猛然窜起的火苗让他瞳眸一缩，带着一种沉痛的味道。</p>
“二哥！”五皇子吃了一惊，但见萧明睿脸上有些晦暗：“罢，你先离开吧，我想自己想想。”</p>
五皇子愣了下，犹豫了片刻，这才转身走了。</p>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给自己哥哥写了什么，为什么让二哥看后变成这样了。</p>
只是这让他非常不满，她怎么不想想，自己二哥可是皇子，看上她那是她荣幸，她难不成还有什么想法不成？</p>
萧明睿望着火盆里的灰烬，忽然觉得一切都十分让他感觉荒谬。</p>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女子跟他提这样的要求。</p>
她想求什么？</p>
他愿意给她王妃之位，她就是他唯一的妻子。</p>
现在她告诉他，如果他在他们成亲之后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就无法忍受，心生怨怼。</p>
她是想他身边只有她一个吗？</p>
她居然这么决绝，够狠，够绝。</p>
“一生一代一双人……这要求……真的太高了……慕容薇，你可真是给本王出了个难题……”</p>
他喃喃自语着。</p>
从没见哪个女子跟他要求。</p>
他是皇子啊，而且以前也有妻子，虽然妻子早亡。但他还有成年时，惠妃所赐的两个侍妾之类的女子。</p>
妻子亡后，按规矩他也是要守孝一年才会再娶妻的，如今过了一年，就算他不提，父皇那也会要准备为他选妻子了。</p>
可像他这样的地位，就算他不主动要，但难道父皇赐的，长辈赐的女人，他敢不要吗？</p>
大部分人的做法，是接着，当然若是你不喜欢，你可以扔着不管，反正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女人。</p>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呢？</p>
《女诫》上是这么教她的吗？</p>
萧明睿真的很怀疑她那颗小脑瓜到底是怎么想的，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p>
这件事真的让他很不明白。</p>
他很想见面跟她当面谈谈。</p>
只是现在，他也不方便去见她。</p>
萧明睿有些头疼，他是喜欢她没错，要不要别的女人他也无所谓，毕竟他是做大事的，对于女色他一向不在乎。可有的时候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真的能确定达到她的要求？</p>
而且将来呢，若他成了皇帝呢？还能这样吗？</p>
她不想为妾，自己也舍不得，让她做正妻，可这样还不够吗？</p>
就为了这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明明对他有情，却还是宁愿斩断情丝。</p>
慕容薇拿着信纸扔进了火盆里。</p>
她把萧景澜和洛王送的信都烧了。</p>
这样也好，免得别人再翻出些什么，认为自己跟男人私通。</p>
虽然是，可她不想让人家知道这些事情，留着情书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p>
“这样也好……”看着火苗翻腾，她轻轻地说：“想必他接了信，定是不能接受了。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现在说清楚，也免得彼此伤心。”</p>
这样总也好过，到时候大家心生怨怼，由爱生恨。</p>
还不如记住这段美好的感情，那样起码还会对彼此有个最美的印象。</p>
“小姐，您在烧什么呀？这屋里都是烟。”香桃打开了窗户，一阵凉风吹来，吹散了烟气。</p>
“烧些练字的纸。把火盆拿出去吧。”</p>
“是吗，小姐的纸很好看呀，哎呀小姐不如给我，留着我贴在房间欣赏啊。”</p>
慕容薇笑着嗔道：“就你嘴甜，你小姐我的墨宝可是无价的。”</p>
香桃撅嘴撒娇：“可巧了，那我不得拿出去卖些钱去？竟是发财了呢。”</p>
绿儿进来，看到香桃端个火盆出去，也没在意，忙着说：“小姐，这到了冬至了，府里忙着过节呢，老夫人请您过去。”</p>
慕容薇起身，披上葱绿色撒花织锦立领斗篷，“知道了，我这就过去。”</p>
这冬至可是古代的大节日，甚至有时比起过年还要重视，赶上这时候，百官放假，家族祭祖，南方北方都要忙着过节。</p>
南方多吃汤圆，北方多吃饺子、混沌，宰羊杀鸡，无论贫富，都要换上新衣服，打扫房舍，上至皇室下至百姓，莫不如此。</p>
慕容薇到了老夫人那时，几个姐妹兄弟都到了，大夫人也在，慕容老爷和老太爷同样也放了假在家，热闹得很。</p>
慕容薇进去请安，挨个的行礼，姐妹们又给她行礼，这一通礼下来，各自坐了。</p>
老夫人笑着说：“今日冬至我和你们母亲入宫朝贺皇后，皇后娘娘赏了些贡缎礼品，又赏了些别的头面首饰，是说赏给你的。”</p>
慕容薇连忙跪下拜谢：“孙女谢皇后娘娘的赏赐。只是孙女受之有愧，这……”</p>
老夫人摆摆手：“皇后娘娘既然说是赏你的，你就接下吧。”</p>
慕容薇这才接了一个红布盖着的匣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p>
“那些贡缎，你们姑嫂几个挑了回去做新衣服吧。”</p>
云霞郡君笑着应了。</p>
慕容薇抬头就看到几道嫉妒的视线，她只把匣子交给了绿儿拿着，跟着姐妹几个去隔壁挑贡缎了。</p>
慕容甫跟慕容观去贴九九消寒图了，大家各有各的忙法。</p>
大夫人笑着说：“看咱们家薇姐儿真是出息了呢，这也冬至了，过了年我就得忙着兰儿出嫁的事情了。”</p>
慕容老爷哼了一声：“除了兰儿，其他几个女儿的事情你也给我办好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嫡母，不能厚此薄彼。”</p>
大夫人心里暗恼，慕容老爷这两天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让她脸都丢光了。</p>
她当然也不是个傻的，看到老爷惩罚了方姨娘和李姨娘，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p>
可是，他就算怀疑自己，那也没证据不是，自己可是没露出什么破绽来的。</p>
老夫人蹙眉：“好了，这出嫁的事情我也会照看着，都是我孙女，不会亏了她们的。”</p>
慕容老爷恭敬地说：“有娘做主，自然是极好的。”</p>
老太爷让大夫人下去准备宴席，“明日还要祭祖，你都准备妥当了吧？”</p>
慕容老爷连忙道：“祠堂那我都着人打扫整理好了，明日便可祭祖了。”</p>
老太爷又问他：“薇姐儿的事情你们是怎么打算的？现在外面传的都是些什么啊？今天皇上跟我私聊时，说我生了个好孙女儿，小小年纪聪明机警，沉着冷静，救了洛王。问起她有没有定亲。”</p>
老夫人有些紧张：“那皇上是什么意思？”</p>
“我只说孩子还小，暂时还没有定亲，而且一个女孩儿哪有那么聪明，不过是洛王安排得宜而已。可皇上就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p>
慕容老爷有些头疼，“这事……皇上他哪能不知道个一清二楚的。这么问父亲，怕是真的有意想把薇儿指婚。”</p>
老太爷点头，“你说得不错，我看皇上是有这么个意思。毕竟洛王也该续弦了。”</p>
“续弦是没错，可薇儿的身份是不够做王妃的。她自己也不愿意做侧妃。”</p>
“不是这个问题，现在看皇上的意思，像是想我们嫁她，这么说，皇上是不介意我们跟洛王结亲？”老夫人蹙眉：“这事闹的，我可是心里不得安生。”</p>
“皇上应该是因为洛王遇刺，差点丧命，想补偿他而已。可能皇上听了些风声，以为洛王有意薇儿，才这么做的。又或许皇上觉得我们慕容家是文官，不会给洛王什么助力？”</p>
几个人议论了半天也没议论出个结果来。</p>
“要说起来，齐王跟儿媳她也有个亲戚关系，上次甫哥儿成亲，他跟洛王都来了。皇上不是觉得我们家会偏向齐王吧，他这么做，难不成想让我两家平衡起来？”</p>
慕容老爷这番话一说，倒让人觉得还有些道理。</p>
“皇上的心思咱们是猜不着的，若圣上真的这么想，我们也可以选择两不相帮。”</p>
“现在还有洛王的想法，谁知道他怎么想的。”</p>
慕容薇正跟大嫂和姐妹们选料子，瞧那贡缎的花纹色泽俱是上乘，精美无匹，有烟霞红的，有天水碧的，有烟罗紫的，也有木兰青的，缎面是刻丝海水暗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