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曹睿的六姨太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下来。年轻人伸手搭了一把,回头嘱咐车把式在此等候,不要走远。
六姨太刚落地就崴了脚,吃疼声中,皱着眉头道:“怎么在这里?”
年轻人笑着道:“姐,人家可是高人。这高人,自然得住在荒山野岭、餐风饮露。”
随手一指:“瞧见没?那高人就住在前面的破庙里。”
六姨太顿时打了退堂鼓,说道:“这深一脚浅一脚的……莫不如请高人下来商谈?”
“啧,姐,你怕是把高人当成骗子了吧?要是能请出来,那还叫高人嘛?”顿了顿,年轻人说道:“我可是瞧得分明,好家伙,二十几号汉子围攻啊,其中还有人动手手枪,这高人就一把剑,杀了个七进七出,二十几号汉子全都身首异处。”
“瞎!这高人这么凶?”
“咳,为民除害嘛。我听说那帮汉子全都是弘扬教的,此前在胶澳犯了事儿,引得高人一路追将过来,百十号人给杀得只跑了几个。”
六姨太叹了口气,想起曹睿的吩咐,便不情不愿的往破庙里寻去。
也是赶巧,这破庙便是当日费景庭与张乐瑶斗过一场的河神庙。进到庙宇里头,六姨太便瞧见破衣烂衫的道人趺坐在房顶,呼吸吐纳间,隐隐有白虹喷出。
刚要张口招呼,便被自己弟弟止住,于是只能不情不愿的在一旁默默等候。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那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瞧了眼二人,便皱起了眉头。
“又是你,这回又是什么事?”
此人开口便是粤东腔,辨听起来很是费力。
年轻人赶忙道:“高人,嘿嘿,这是我姐,亲姐姐。这回不是我,是我姐有事儿请您出山。”
那人冷哼一声,径直从房顶上轻飘飘的落下来,提着手中长剑便要进大殿里。
“高人留步,三千,三千大洋!”
高人的确留步了,不过却转头说道:“我可不会助纣为虐,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这话说的,怎么就伤天害理了?这是我姐,她家丢了好些钱,找人算出了是谁拿的,可那位本事太大,我们惹不起。”
“讨债?”
“是追回钱款。”年轻人说话间赶忙胳膊肘碰了碰六姨太,六姨太陪着小脸,掏出一叠厚厚的银圆券,递将过去道:“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您就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帮帮忙吧。”
那人犹豫了一番,问道:“只是追回钱款?”
“对,只要钱款回来,回头我们定然重谢高人。”
扫了眼二人,那人接过钱款,说道:“好,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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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景庭将出书的事儿丢给范文澜,自己落了个无事一身轻。
这一日蚀刻好了几枚聚炁、吞罡的玉牌,吃罢了午饭,费景庭便央着符芸昭带他寻一处高坡,好吸纳天罡之气。
天罡之气在高空流转,此前在天目山上修行,因着山峰高企,费景庭吸纳天罡之气虽然缓慢,可好歹好有些效果。
津门地处平原,费景庭吸纳起来事倍功半,总要比在天目山上耗费更多的时间。
要说津门城里高的地方不少,旁的不说,租界里火电厂的烟囱就挺高,可烟熏火燎的,蹲在上面要是让人瞧见,一准会生出不少事端。
所以,干脆吧,在城外找一处高的地方。
符芸昭每日里野惯了,这津门城里、城外熟得不能再熟。津门何处最高?开玩笑,地处平原,便是高又能高到哪里去?北面二百里开外的山区倒是高,就算骑着摩托也不可能一天功夫跑个来回。
符芸昭眼珠乱转,琢磨一番,当即应承下来。俩人骑了自行车,直奔城西。一路上费景庭问了好几回,每次符芸昭都说快到了。
眼前前面一片树林,符芸昭陡然喊道:“到了到了,就这里了。”
“哈?”
林木稀疏,濒临河岸,倒是比旁的地方高上一些,可顶多只能算个土坡吧?
心知符芸昭又在作怪,狠狠揉了揉符芸昭的脑袋,责怪道:“胡乱指路,下次不问你了。”
“我错了,可是津门又没有山,哪里来的高处?”
此前两人都是腻在一起,虽不见得时时刻刻说上一些什么,却总会默默相伴。从大王庄回来之后就不一样了,倪秋凤、关熙怡全都搬了进来,无形中符芸昭与费景庭便少了独处的机会。
也是因此,符芸昭才作怪将费景庭诓出了城。
想通此处,费景庭便没法儿责怪符芸昭了。捏了捏挺翘的小鼻子,费景庭便说道:“这次就算了,我收纳天罡之气,你多等等。”
符芸昭便道:“景庭哥哥,你能把烧烤架子拿出来吗?”变戏法一般,符芸昭晃了晃收中提着的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上好的木炭。
“呵,行。”
费景庭应了,挥手间烧烤架子、肉食、菜品一股脑的出现在身旁,交代几句,费景庭找了一棵树,纵身便跳上了枝头。
摊开手掌,便有一枚玉牌从空间里取出,微微握紧,以真气引动法阵,略略感知,便察觉到法阵引得气机变换。天空中游离的天罡之气,打着璇子飞旋下来,绕在费景庭身旁,缓缓被玉牌吸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