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心一横，卷起舌头，也就吃了下去。</p>
吃完饭，他很有些怀疑人生。</p>
这样的食物，小店里的其他人都吃的津津有味。</p>
他们……</p>
韩非叹息。</p>
站起身，离开这小店。</p>
韩非蹲在街头，看着不远处卖煮好的肉食的独轮车。</p>
那上面，他看得到豚首、看得到羊头、看得到狗头。</p>
买那些肉的人不算多，但也并不少。</p>
一位店中一块吃了光面的客人上前去买了几斤煮好的肉食，以宽叶包好带了走。</p>
原来是吃得起肉啊。</p>
韩非看着他的背影。</p>
随后看到一对亲密的年轻情侣买了肉食，夹进自带的，韩非不认识的食物之中去，一边走，一边说话，一边吃。</p>
还有几个小孩子相互簇拥着，也不知是偷了家里大人的钱还是怎样，买了肉食来吃。</p>
每人一小口的分食着离开。</p>
郑国这个韩人，行色匆匆地走过去。</p>
韩非蹲在街边，郑国甚至没能注意到他。</p>
但韩非看郑国看得很真切。</p>
郑国衣着华贵，身边的美人身材曼妙、护卫虎背熊腰，座下的马都是高大的。</p>
一看就知道混得很好。</p>
这样的人，理所当然过的好一些。</p>
马蹄扬尘，人远去。</p>
韩非目送了郑国离开，目光又回到了独轮车上。</p>
肉似乎已经卖完了，但摊主仍然停在那里。</p>
他似乎在等什么。</p>
韩非蹲在那里看着，十分有耐心。</p>
天光昏暗时刻，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走过来，来到独轮车钱，买了一条鱼。</p>
摊主拉着他，手里拿了额外的肉食，似乎在说些什么。</p>
那人礼貌谢过，拒掉了摊主手里的肉食，带着浑身的疲惫离开。</p>
摊主远远看着。</p>
走近了一些，韩非才看得出，这人是个妇人。</p>
而且，很巧，正是自己今日入城时候见到过的那妇人。</p>
韩非抬头看着她更加疲惫憔悴的脸。</p>
妇人提着一条鱼，吞咽着口水，低头走路。</p>
她的背佝偻着，似乎脊梁都已经被繁重的工作压弯。</p>
她路过时候，发觉了韩非正在看自己，没太在意。</p>
她路过时候，发觉韩非一直在看自己，有些奇怪。</p>
看一眼自己手里的鱼，妇人似乎叹了一口气，更加疲惫了。</p>
她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用擦过了的那只手，在煮好的鱼身上撕下一条肉来，递给韩非。</p>
“明日里去渠边的驿道上做工吧，可以赚些钱的，赚足了钱，才好补办一份验、引回家。”妇人声音沙哑，带着严重的倦意。</p>
韩非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妇人，一时失神。</p>
这不像是在施舍。</p>
而且就这妇人的状态，她怎么可能会施舍人呢？</p>
韩非不明白。</p>
妇人见他没有反应，叹了一口气，将那条肉塞进他手里，而后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p>
韩非直起腰，站起身子，看着妇人的背影，陷入沉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