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时候，雉见着邻人正在旁边煮粥。</p>
清晨的柔和阳光洒下来，被家里大树的枝叶切碎成为斑驳光柱。</p>
金色的光柱落在邻人白皙的脸上，映得她犹如神人，干净圣洁。</p>
“霜阿姊……”雉痴痴喃语。</p>
霜低了头，有些羞赧地笑着：“醒啦，粥已经好了，快些吃点粥去工地吧，去晚了就不好了。”</p>
“昨天……”</p>
雉犹疑着。</p>
昨天仿佛一场美丽异常的梦。</p>
那么绮丽幻梦，他甚至不敢相信。</p>
低头看一看，自己的衣服是好好的。</p>
“我帮你穿的衣服。”霜脸上晕出好看的红霞：“还要说，跟个小牛犊子一样。”</p>
说着，她白了雉一眼。</p>
一眼销魂。</p>
……</p>
最近的工作是比较难做的。</p>
一方面，即等人带来的工具不算多，在实际使用中，这些工具也是会磨损的；另一方面，人多起来了。</p>
即和去疾这些人，一直忙着往县中各村去丈量土地，去收人，要搞聚居——农会的那个形式，是要人们的居住相对集中的。</p>
集中之后，才便于安排生产和生活。</p>
但集中代表着，他们原本的住处需要被废置。</p>
而且得去建造新的住处。</p>
如今是夏日炎炎，让人从房子里出来是比较简单的。</p>
可是往后呢？</p>
秋天、冬天，又该如何？</p>
房子肯定是要建造的。</p>
越是招到了足够多的人，越是需要建造足够多的房子。</p>
建造的工钱，他们是有的。</p>
但是相应的，把人聚集起来之后，管理成本、卫生成本、生存成本等等的成本都陡然拉高了。</p>
——如今拉来的人都是穷人，穷惯了，少有安全感，平日里没啥，但是把他们拉到一块去，那些需要钱的人，见着了几乎毫不设防的有点小钱的人，会不会偷盗？</p>
人聚集一处之后，吃喝拉撒都在一块，总要规划生活区域。</p>
但人家愿不愿意听你的呢？</p>
人有三急，你该如何保证人家在内急的情况下还能按照你的规划，去到你规定的地方里拉矢？</p>
聚齐一处，那么中心区域的人的用水、用柴，他们便无法再去自行获取。</p>
一则并不方便，另外就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耽误太多人的散碎时间。</p>
这些事情是即和去疾、石神等咸阳来的人所从未考虑过的。</p>
他们以往在农会居住，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被人规划好了的。</p>
他们只消按照领导者们指定好的方略去做，不违规便可。</p>
但是轮到自己去搭建这个框架和制定方略，他们便一个头两个大。</p>
因为识字不多，很多东西只能靠脑袋去硬记。</p>
然而脑袋所能够记忆的东西有限，他们于是丢三落四。</p>
平日里大家总要有些怨言。</p>
今日丈夫们因为工具破损，没有了活做，闲散下来，一身臭汗，想要洗浴，这问题便爆发出来。</p>
——去哪里洗浴？</p>
这是一个很小的问题。</p>
但庖厨不愿叫丈夫们去往河流上游。</p>
而妇人们则在下游浣洗衣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