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开伤口,挑出子弹,用棉布擦去血污,再用浸有药水的棉条填充伤口,然后撒上药粉杀菌,最后用绷带包裹……神谷越路郎眼睁睁看着这一系列动作,饶是他见惯了伤痛,也忍不住眼皮乱跳,一阵心有余悸。可反观当事人的归烬,却面不改色,全程保持着平淡的表情,处理伤口就像在处理一块毫无感情的肉。
这家伙不知道疼吗?
神谷一脸纳闷,就算能忍,但一些反射性的表现也应该有吧。
正疑惑着,归烬突然说道:“抱歉,能给我准备一些食物吗?我就中午吃了顿饭,现在可是饿的厉害。”
神谷站起来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叫内子做饭。”
“别,我身份特殊,就不要让她知晓了,免得吓到了她,随便给我几个饭团能够裹腹就行。”
“你身负重伤,急需营养,光吃饭团怎么够?而且你瞒的了她一时,也瞒不住她一世,毕竟你的血衣在此,我如论如何处置,她总会发现的。”
归烬深感歉意:“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你我可是朋友,自该肝胆相照。至于内子……”神谷突然一笑:“她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恐怕非但不会担心,反而还要十分开心呢!”
“啊,为什么?”
“她娘家曾在江户地震中遭难,正是薪王出手,使官员收敛,才让她一家老小活了下来。所以安心住下吧,正是你当年的善举,才有了今日的回报,所谓缘分,便是如此了。”
神谷摆摆手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他就与妻子带着饭菜一同前来,神谷夫人对归烬行了大礼,感谢当年的活命之恩,归烬想要躲开,却被神谷按住,硬生生受了。
“牢记恩情,叩拜恩人,这本就是为人本分。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人与禽兽何异?这礼你安心受着便是,你有伤在身,不用还礼。”
神谷夫人也连连称是,让归烬感激不已,只能再说了一句“多谢”。
之后归烬安心养伤,以期待早日恢复,毕竟他久不出现容易起疑,而更重要的是,他担心总司的伤势,想要尽快恢复行动力去为她治疗。
这天,一个小人突然推门进来,口喊师傅,一头扎进了归烬怀里。
“师傅,我来看你了!”
归烬低头一愣:“惠?你怎么来了?”
“你在京都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我们能不来吗?”高荷夫妇接着走进屋内,高荷先生一脸不岔的说道:“我叮嘱过你尽量不要动武,看来你是全然没听进去啊!好,好的很!”
归烬一阵尴尬:“抱歉,事态紧急,我也是无可奈何。”
“哼,好一个无可奈何。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若有下次,你干脆死掉得了!”高荷先生没好气说道。
归烬自知理亏,只能老老实实挨训。
高荷夫人为了缓解气氛,上前笑着说道:“行了,天夏君一定知道错了,你就少说两句。倒是你,高荷惠,你都七岁了,还这么没大没小,你不知道你师傅身上有伤吗?还不快给我下来!”
高荷惠一缩脖子,连忙从归烬身上下来,被高荷夫人拧着耳朵拽到一边,眼泪都快下来了。
归烬心疼她,连忙替她解围道:“惠是见我高兴,我也开心。而且我的伤口早就处理好了,不碍事的。”
“不碍事?”高荷先生指着归烬肩头的一处伤口说道:“血流出来了你都不知道,你还说不碍事?”
归烬一看,肩头果然渗出了血迹,他急忙用手捂住试图蒙混过关:“只是些淤血而已。”
“淤血?”高荷先生上前,用力按住归烬肩头伤口,血迹立刻在衣服上扩散开来,变的更大。
神谷夫妻也陪着一同前来,见状都是惊讶,而高荷惠更是叫道:“父亲快快住手,你要弄疼师傅了!”
“弄疼?他若是知道疼那倒还好了!”高荷先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啊,早就感觉不到疼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变成一副行尸走肉不可!”
“啊?!”众人大惊,神谷急忙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高荷先生瞪了归烬一眼:“你让他自己说!”
归烬苦笑:“我年幼时鲁莽,不爱惜身体,如今便是自作自受。”
神谷问道:“莫非是缓有旧伤,如今复发,会令你逐渐瘫痪,这才察觉不到疼痛。”
归烬摇头,高荷先生叹息一声说道:“他是伤到了神经,严格来说,他不是感觉不到疼痛,而是正在失去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