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此结果告诉给了沈落,对方认真记下,随后有些歉意道:“大早上耽误你休息了,这边的事情我会安排人手继续调查,等有了线索再派人通知你,先回去吧。”
李宓嗯了声,临走前,又补充道:“还有一点,我并不是很确定,但还是说一下吧。这些属于凶手的足迹与正常人稍有区别,不知道是凶手特有的行走习惯还是身体残疾,如果属于后者,那么六扇门在调查时可以稍微留意一下走路微跛的对象。”
沈落颇感意外,没想到李宓还能看出这些门道,重新打量他半天。
李宓摸摸鼻子,自然不会说足迹鉴定乃是现代刑警的必修手册,他推说自己只是有这种判断,可以作为追查方向的一个细枝末节,不一定成立。
但沈落却很认真记在心里,她现在很相信李宓说的话。
从荒废宅院离开后,不少六扇门缇骑看李宓的眼神充满好奇,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有什么样的来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跟大名鼎鼎的沈捕头单独在案发现场讨论了将近一炷香时间。
随后又有人注意到李宓挂在腰上的虎纹腰牌,乖乖,如假包换的六扇门二等捕头腰牌。
京城中有资格佩戴虎纹腰牌的大捕头屈指可数,大家也都认得,可这小子是谁,是刚从外地立了泼天功劳侥幸一飞冲天的新起之秀?
李宓跟曹少澄才不管这些身后事,他倒是心安理得佩戴着腰牌,别人送的,还没收回去,不戴白不戴。
反正目前还没个正经官身,有个六扇门腰牌傍身,狐假虎威的,走路都理直气壮。
他带着曹少澄先去了趟大理寺,打算去见见传闻中吴山县老仵作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在大理寺担任司直一职,主要负责评论疑难案件或者到地方复审冤案,位卑权重。
然而到了大理寺门口,李宓表明来意后,却不赶巧,门口值守的衙役并未找到司直大人。
“大人,大理寺司直陈拓已经三天未来了,要不您改日再来拜访?”衙役翻了翻官员登记文书,回复道。
“三天啊?”李宓摸了摸鼻子,“兴许是病了吧,那我改日再来拜访。若是司直大人来了,还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吴山县李宓曾来拜访过。”
衙役看了眼李宓身上的虎纹腰牌,很恭敬地应下这桩小事。
很快,沈落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尽管广发悬赏布告,但崔尚书的头颅仍无下落,沈落怀疑是被凶手一起带走了。
至于折纸是哪种动物,六扇门仍在紧张辨认中,甚至请来了礼部几位见多识广的员外郎参与辨认,但仍无结果。
值得庆幸的是,六扇门在调查中,发现一条重要线索,那就是崔尚书半年前曾打断过安义坊一个乞丐的腿。
于是,六扇门派出大队人马,几乎将安义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后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突袭下,几十名锦衣黑甲的六扇门缇骑持刀架盾闯入坊市,他们凭借训练有素的扇形包围阵势迅速包围一条小巷,将一名瞎眼瘸腿、不知所措的老乞丐成功缉拿。
等大队缇骑押送这名瞎眼瘸腿的乞丐离开后,巷子里其他乞丐才小心翼翼将藏在草堆里的窝头挖出来。
皇城以南,太平坊西南隅,有座白马寺,相传是前朝皇帝为一位西天取经的得道高僧所建,历年来香火鼎盛,虔心拜佛者络绎不绝。
与白马寺仅有一条承天门大街之隔的地方是京兆尹府。
一边是赵法严苛,另一边则是我佛慈悲,承天门大街夹在中间,似乎连接着两片世界。
在京兆尹府之后,夹杂一处不太起眼的偏院,这里原本是前朝上柱国的府邸,造势极尽奢华,只不过随着这位上柱国临危受命天策上将,带领前朝兵败如山倒,这座府邸被赵朝分给了六扇门做衙门。
如今这座上柱国府邸不再是珠光宝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院外矗立着一座堪称汴京城最高的望楼,能随时接收到来自汴京各处的情报。
李宓带曹少澄进入六扇门官衙,首进大殿,先看到的是一座巨大的汴京沙盘,由红土捏成的汴京城墙,黄蜡捏造的108坊墙垣,数十条大街及百条小巷如棋盘刻线一般整齐分布,就连汴京城内的漕运、水渠等都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