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来了？”
那牛头三爷刚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便觉得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裾，低头一看，赫然便是那只在石洞中抓获、用来“凑数”的“小石猴”。
“留头大酥（牛头大叔），这是不是就是鬼门关呐？”
“小石猴”歪着脑袋，仰着小脸，半张着嘴巴，一脸“哇塞”的表情，有些吐字不清的问道。
还“留头大酥”，我去。
三爷正要发火，蓦然看到“小石猴”那双澄澈的、充满信任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满含期待地望着自己，不知为何，心底的某个部位就好像被什么戳了一下一似的，软软的，竟然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甚至连一向生硬的语气此时都变得有些温柔起来，好像耐心的幼儿园阿姨回答小盆友的提问一样。
“呃～，是啊，这里就是鬼门关。”
这种事情发生在一向以心肠刚硬和面相凶恶而著称的三爷身上，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开天辟地头一回啊，就连和牛头整天腻在一起的马面都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留头大酥（牛头大叔），那些都是什么人呢？”
“小石猴”用手指了指“鬼门关”外漫山遍野愁眉苦脸，游来荡去的孤魂。
“那都是没有路引的孤魂野鬼，阴间不让进，阳间又回不去，只能在鬼门关外游荡。永世不得投胎喽。”
牛头瞥了一眼漫山遍野的游魂，耐心的讲解道，那语言，那神态活脱脱一博物馆的导游。
看到这里，四爷那张马脸是越拉越长，下巴颏子都快耷拉到地上了。和牛头搭档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位三爷和一个阴魂说过这么多话。
“留头大酥（牛头大叔），我们也没有路引，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进不了鬼门关，无法投胎呢？”
“小石猴”立马又提出下一个问题，好像《十万个为什么》。如果他能进学堂的话，一定会是一个深受老师喜爱，勤奋好学，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闭嘴，这个问题不用你留头大酥（牛头大叔）回答你，让我马面大爷来告诉你，你们不会这样，你们是我们费劲巴拉好不容易抓来的，享有特殊待遇，不用路引也能进去。还有问题吗，小盆友？”
这次，不待“留头大酥”开口，马面四爷便抢先回答了“小石猴”的问题。并且弯下腰来，瞪着那双目距有些宽，看上去有些滑稽的斗鸡眼盯着“小石猴”，
“没……没有了。”
“小石猴”有些嗫嚅，相对于性格憨厚的牛头，他更害怕这位总是耷拉着一张长脸，好像别人欠他一万吊钱一般的马面。
和“小石猴”对视了一会儿，确认他不会再提什么问题了，马面这才直起腰来，从怀里掏出一面绣着“令”字的小黄旗，牵着这二十个排成一线的阴魂，朝鬼门关城门处走去。“小石猴”走在最后，兀自探头探脑，东张西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无比新奇的事物。
“三爷、四爷，辛苦辛苦！”
鬼门关前一众鬼卒见到牛头、马面，纷纷上前行礼问候。
“都辛苦，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