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何镇分南北码头,临近倚水楼台那座正是北码头。码头分为客渡与货渡,客渡更近倚水楼台一些。货渡那头昼夜都有货船进出,只是晚上要少上许多。有些收工的劳夫并不着急回家,会就聚在货渡旁吃酒。
一艘客船停靠在北码头客渡,陆陆续续下完人。其中有名绿衣少女,身形不高,体态轻盈,五官精致,相貌甜美,乍看之下算不上惊艳,但细赏之后灵秀有余。
少女下船后,一边用翠笛敲手,一边好奇地环顾四周。听到不远处,那群吃酒的劳夫唱起粗犷的民歌,江上隐约还有船夫号子飘来,少女会心一笑,走到江边,用手中翠笛为他们伴奏了一曲,笛声时而欢快跳脱,时而悠远轻灵。
吹唱完毕,劳夫们远远向少女高声道谢,少女开心回应后,收起笛子,蹦蹦跳跳消失在码头。
结果才走不远,倚水楼台那彻夜不绝的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便让少女着实吓了一跳。拍着胸脯,急冲冲钻出倚水楼台,顺着街道转向西,走过屋舍密集处,视线一开阔,少女便看见下宽上窄的虎跳崖,还有夜色中如一挂萤火的悬山屋。闹腾了一天的邑何镇,热闹还在,但更多还是变成了醺醉。
少女看过更多更壮丽秀美的风景,但邑何镇这样的风光也让她沉醉,都很美,心性使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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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属山西北方,一行四十二人,尽穿夜行衣,正是沉稳男子率领的神秘修士。
前面负责破解龙属山大阵的儒雅男子面带喜色,回报沉稳男子:“师兄,已经破开龙属山大阵了。只是……”
儒雅男子照中年男子吩咐,在大阵上破开一个小缺口,不会被镇守龙属山的羽卫及修士发现,而且还留下离开时开阵的后手。只是这期间,他察觉到了一些奇怪之处。
沉稳男子皱眉道:“讲!”
儒雅男子靠近沉稳男子,小声说起他的疑虑:“这座大阵好像已经被人暗中削弱过,我担心这又不知是什么诡计。”
沉稳男子勾起嘴角:“只是如此?”
儒雅男子点头,沉稳男子挥手,示意随行的人全部通过缺口进入龙属内山。沉稳男子与儒雅男子走在最后,沉稳男子边走边对儒雅男子说:“晓知,这样的手段是最近几日布下的吗?”
儒雅男子仔细想了想,发现这种削弱应该来自长时间的侵蚀,便摇了摇头。
沉稳男子笑道:“那就算有天大的诡计,都与我们无关。一座小小的赵国,除了李长夜,还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
踏足龙属内山,沉稳男子回看已经开始自行愈合的大阵,继续说道:“真正对我们此行有威胁的,是承天国的大修士,如果再等上日,说不定就真有五六重楼的大修士潜藏暗处了。那时,对李长夜来说,才可算万无一失。但现在嘛,他这次还是太自大了!虽然我浩神宗大不如前,但就靠我们,对付一个不到开源境的修士,也同样是手到擒来。”
说完,沉稳男子又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也是,就是再过两日,我们也断然不会再像这般‘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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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卫统领秦商的营帐内,他正挑灯批阅公文。
“老秦!”
秦商对这副大嗓门可太熟悉了,笑了笑,起身走出营帐。秦商一出营帐便板起脸,厉声道:“牛任龙!你好大的胆子!外山羽卫还未盘查完毕,你竟敢……”
同为统领,亦是好友的牛任龙大手一挥:“去你的吧!他们都还在外面!就老子一个人过来的。”
秦商哈哈大笑,与多年未见的好友来了一个熊抱,之后才问到:“赝品呢?”
他口中的赝品是副统领贾臻品,与秦商、牛任龙在成为羽卫前,就在同一个仙门习武。后来在一次剿灭妖物时,为救两人瞎了一只眼。
牛任龙气道:“你还不知道他那脾气?死板!老子拉都拉不动!要见他,你得等到明天了。”
秦商哈哈大笑:“对了,换防时会诱杀大批妖物,今天已经杀了不少,下午更是诛杀了两只想逃走的三境妖物。所以你可讨不了酒喝。”
牛任龙拉长脸:“那你还在信里说,要请老子喝酒?”
秦商自然知道牛任龙真实来意,五个副统领,已经有两个出了内山,牛任龙担心秦商欠他的那些酒再也还不上。他自然不会点破,只是笑道:“你啊,还是见了酒就走不动道。等你卸任后,你要喝多少,我都奉陪到底!”
牛任龙高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这账可得由你来付,别又坑老子!”
秦商说着不会,拉牛任龙进了大帐,让他随意坐坐,自己拿起笔继续批阅公文。
牛任龙一屁股便坐在长案一端,开始翻阅那些卷册,不时还会发出啧啧声。秦商写了一会儿,笑着放下笔,没好气道:“你没事,要不帮我批阅?”
牛任龙看着卷册,摇着头:“不不不,以后老子要批好多年呢。再说了,老子又不清楚这些情况,怎么查漏补缺?”
说着,牛任龙抬起头,朝秦商伸着脖子,抬动下巴示意道:“那个,老子最佩服的安先生咋样了?”
秦商苦笑着:“这事,现在你还没有知晓的权限。”
牛任龙瘪嘴轻哼道:“老子明天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