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惊吸了口气,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说道:“是,放过她,我罗刹宗既然被称为魔宗,那妖魔一般的手段,我自然是了解的,吞噬我一个人的神魂,对你来说,肯定不够,所以,我要你和我妹妹签下血契,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不可以伤害我妹妹。你现在这么一副狼狈样子,很多事情便是你也没有办法去做,留下她,总归是有点用处的。订立血契,放过她,我便将我的神魂给你!”
听到陈惊的话,陈情双眼之中满是不可思议。
血契,血之契约,契约之力由天道束缚,不论是人是妖,是神是魔,血契一成,便是双身同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有过多思量,那妖物便说道:“好!”
妖物将视线看向陈情,说道:“小姑娘,还等什么,来吧!再不快点你哥哥可就形神俱灭了!”
陈情看向陈惊,没有说话,两人眼神中各自流露出不舍的神情,片刻之后,那不舍也转换化为决绝。
手捏法决,剑指指向眉心,不多言语,陈情自眉心出现一点血珠,血珠飘荡虚空,另一边,那妖物也是从体内逼出一点心头妖血,两颗血珠在虚空中交融,交融时,血珠不断闪烁黑色光芒,光芒消失,混合后的血珠转为黑色,并分为两半,各自飘荡回陈情眉心和妖物身躯。
血契一成,那陈情和妖物的眉心之处,同时出现一黑色印记。
与此同时,那妖物扭曲的身躯瞬间将陈惊吞没,腐败扭曲的妖物身躯不断蠕动,那妖物只有半颗枯骨的头颅渐渐生长,不一会,筋肉密布,血骨再生,妖物的身躯在蠕动中扭曲重组,成了一个只有上半身和两只手臂,腰间仍然是妖物身躯的男子,而那男子则与陈惊的容貌一般无二。
妖物抬起双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手中传来的是温热血肉的感觉,脑海中也开始闪烁陈惊之前的记忆片段。
神魂,肉体,记忆全部吞噬完毕,妖物仰天狂笑,笑声结束后,‘陈惊’抬头,盯着位于一旁双目猩红,眼中泪流不止的陈情,说道:“怎么了,我亲爱的妹妹,为什么要哭呢?今天,便是你我的重生!”
回到东南城,那一身尘土的年轻道人和银甲少女传来的讯息,总算是安抚了城池内因发生天地变色,诸神退避的异象而躁动不已的人心。
入了城主府,再次见到那东南督军顾知顾大人,张幼犀与李米简单说明了一下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听到那公子棺甚至惊动了天上神仙,那本就一脸错愕的顾知,一个不稳,手中茶盏落地,滚烫的茶水落地,砸到顾知脚面,这一向稳重的顾大人,也是惊的叫了起来。
安稳了情绪,唤来府内下人为这如是观道人和年轻少女去准备新的衣衫和膳食,顾知重新落了座,看到身旁再无他人,顾知轻声开口,对着张幼犀问道:“那江渔呢,她”
张幼犀看看李米,想了想,便开口说道:“江小姐走的很安详,现在尸身在亓婴那边,晚点,亓婴会送江小姐回来?”
顾知眉头一皱,说道:“亓婴?”
想了想,顾知又是一惊,“那个河妖?他不是死了吗?”
张幼犀说道:“顾大人,我从未说过亓婴死了。”
顾知刚想开口,想了想张幼犀的话,顾知又说道:“那,你确定那河妖一定会把小渔送回来?”
张幼犀点点头,说道:“亓婴一心向善,如今已成河伯之位,之后,他将会是这宓水河的河伯,也算是一方守护灵明,顾大人与亓婴之间,还是不要太交恶。”
“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我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事已至此,各方事情也算是落了尾声,还请大人不要太过执着,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毕竟,死的人已经太多了。”
顾知垂下头,默不作声。
看着顾知的反应,李米说道:“这位大人,江小姐已经走了,东南城的僵煞灾难也除了,这段时间东南城的父老乡亲受了那么多的罪,是时候好好休息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挺好的,就到这里吧。”
顾知摇了摇头,说道:“死者需要安息,生者需要安稳,就到这里吧。”
抬起头,顾知又看向面前两人,说道:“那之后,二位可有什么打算?”
张幼犀说道:“东南城突遭大难,最需要休养生息,我这一个方外之人,也不便在城主府多做打扰。况且那魔宗余孽尚在,那二人一日在外,在下便一日不得心安。等到城内受伤百姓伤势稳定之后,在下会继续上路。”
李米跟着说道:“我还要在这里等人,只怕一时半会还走不了呢”
如此说法,也正对了顾知的念头,听到二人还要在城内逗留几天,顾知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正好给顾某一个机会,二位用过膳食先去休息,之后稍晚一点,顾某便为二位准备宴席,就当是感谢二位为我东南城出的那一份力,也当是为二位践行了!”
说到这里,顾知赶忙起身抬手,说道:“二位千万不要推辞,东南城遭遇大难,若不是二位,真不知道之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就如此说定了。来人,先带二位去休息!”
张幼犀推辞不过,最终还是应了下来,而李米听到宴席两个字,却是已经按捺不住的口水直流。
温热水气萦绕的客房,褪去一身衣衫的李米沉浸在浴桶的温热之中,一身轻松。
水气萦绕,时而如山野奔马,时而如低飞燕隼,少女沉浸幻想之中,肆意天马行空,想着想着,少女好似在那水气云烟中看到了一只纯白的可爱狮子。
狮子轻飘飘的飘到少女鼻尖,好似亲吻,少女脸颊瞬间羞红。